她柔声对许凉说:“阿凉啊,你可别学你九哥,不把身体当回事儿。别的先不说,健健康康的才顶重要。你身体虽然不差,但也不要大意,我跟微娘说一声,让她给你炖些补品补补”
许凉本来还提心吊胆。
许叶两家是邻居,叶家有独子,许家有独女,刚好凑成一个好字。聂缇千辛万苦才生下叶轻蕴,再没有子息,对从小没有母亲的许凉格外疼爱一些。小时候许凉一到叶家去玩儿,聂缇就将她抱在怀里,温声问她:“阿凉来给聂阿姨当女儿好不好啊?”
许凉圆乎乎的小身子依偎在她怀里,眼睛红了,她从来不知道有妈妈是什么样的一种温情。别人有妈妈梳辫子,挑好看的裙子,带着去逛动物园儿,她却没有。
刚想认下一位母亲,叶轻蕴却跳出来说不行,妈妈哪儿是能随便叫的?
可即使这声妈妈没叫出口,聂缇还是对许凉视若亲生。别的女孩子向往的,都给这个没见过母亲长什么样的女孩子置上一份。
许凉也亲近她。这样一位替自己全心全意着想的长辈,有温婉的声音和清丽的容貌,对自己说话总温声细语,她的怀抱也好暖,比起梦里面那个没有温度和真实面貌的母亲,聂缇和她自己眼里早已是只隔了一个称谓的情深母女。
转折是在她与叶轻蕴结婚之后,或者更早,只不过她忙着同宁嘉谦恋爱,没有注意。这位全心全意,温柔以待的女性长辈忽然对她严厉起来,从没对许凉高声说过话的聂缇隐隐对她有些不满:叶轻蕴不着家,她要挨训;叶轻蕴瘦了,她要受到提点;叶轻蕴生病,她要被质问……
许凉暗自猜想,是不是婆婆只把自己当女儿,真正属意的儿媳妇人选是童湘?还是现在扮演的角色不一样了,所以婆婆才态度大变?
她在形同母女的关系下自由惯了,所以才会在婆媳微妙情感中变得拘谨。
刚开始还担心九哥生病了,自己要被问责。没想到婆婆却这样好说话,又变成了小时候那个对她嘘寒问暖的聂阿姨。
许凉语气自在了一些说:“知道了,妈妈,我会按时回去的”
叶轻蕴知道她在母亲面前不自在,伸手拿走电话,对电话那头询问起父亲的近况。
聂缇在儿子面前也无需隐瞒,说了两个字:“很好”
叶轻蕴点点头,知道“很好”的意思。父亲在京里位高权重,但从政这条路有多凶险,叶家从老到小,都深有体会。京里早有风声传出来,说父亲在明年会再升一级。
到了父亲这个位置,越往上要想再升,就越困难。今天得了母亲这句确凿的话,叶轻蕴知道,传言多半要成真了。
在这个关头,叶家只能更低调,更山水不露。
聂缇又说:“我前两天和你大姨在一个宴会中遇上了,她说今年过年,她兴许会早些回来。还有啊,你外公老早就开始唠叨,说等着你进京去看他。你外婆受不了他天天这么念,打了电话来向我告状。我跟你外公说,要想轻蕴了,就给他打电话嘛,你外公又要紧牙关不承认。要说他老人家被人叫了一辈子的首长,到老了,反倒像个小孩子,全家上下都拿他没办法”
叶轻蕴也笑:“等过年了,我和阿凉一起去看他老人家”
聂缇道:“说起聂家孩子不少,你爷爷又是一副从军时候的板正性格,一沉下脸来,孩子们都得哆嗦两下。见了他像老鼠见了猫。可就属你和阿凉能得他偏爱。婉婉有一次被她爷爷训了,跑来跟我哭,让阿凉去当爷爷的亲孙女儿吧!”
婉婉是叶轻蕴的表妹,二舅舅的女儿。
“她是傻人有傻福”,叶轻蕴道。
聂缇在挂断电话前,提醒儿子:“你可千万别看着阿凉好欺负,就可劲儿欺负”
叶轻蕴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跟母亲道了别,赶紧挂了电话。
许凉坐在床上,偏头问他:“你耳朵尖为什么这么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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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早上好啊,更新来喽,九哥害羞啦~(≧▽≦)/~
让香香再次推荐玉琳郎的《启禀太子将军有喜了》,非常不错的文文,作者大人有剧情,有存稿,大家放心入坑吧(^o^)/~
来个文文的小剧场:
某日上朝时,大将军麾下某无良军医故作惊呼:“将军你有喜了!”
有喜?百官猜测。谁的孩子?丞相?王爷?公子?眼神偷偷瞄向上首含笑的太子。
秦大将军讪笑:“意外,意外,回头就结果了他。”
太子薄唇一勾:“大将军,戕害皇嗣是死罪。”
百官了然。
☆、063.针锋相对
许凉不肯起床了。她准备在床上安营扎寨度过一整天。因为她一动,全身就像生锈的机器,随时有脱落零件的危险。
即便现在时间已经不早,叶轻蕴还是要去公司一趟。他让她好好休息,“我会帮你请假”,他一边跟她说,一边戴上那只国产手表。
许凉撇撇嘴看他。男人和女人就是天壤之别,要她全副武装出个门,没个一两小时不算完。可男人就干净利落多了,尤其是面前这位,看着时间没花掉多少,但一去衣帽间换下家居服,出来的时候已经风度翩翩。
“有什么东西要给你带的吗?”,他难得这样大慈大悲。
许凉提要求说:“我要吃冰淇淋,麻辣烫,还有羊肉串!”
他看她一眼,那意思是:真不知道你那异想天开是打哪儿来的?
抬脚就出去了:“当我没问”
许凉一口老血憋在心里。彻底蔫在床上。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真不知道两年前为什么要和他在民政局签下卖身契。摊上这么一位,她简直此生无望。
如果当时真的和嘉谦结婚呢?
她愣了一下,发现自己已经好久没有响起这个名字了。但真是不能想的,脑海里一浮现他的面容,心脏就像被人捏住那样的痛楚。所以她宁愿活得像失忆,活得自作自受。
叶轻蕴下楼,陈修已经等在那儿了。严姨给他上了茶,他也只抿了一口。看见人下来了,立马站直了身子。
“你在外面等我一下,我马上就来”,叶轻蕴对陈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