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后行路的方向,便该如此。
……
马车驶进京城之后,在菜市街停了下来。
贾琏下车,照例四处走走,打听米菜的价格。发现年关之前,什么都涨价,唯独马铃薯的价格走低,每斤价格是大米的一半,这是个好兆头。不管是吃米还是吃马铃薯,至少过年能吃饱饭,况且马铃薯做法可以变换多样,味道极好。
这个年过得挺和乐,怕只怕来年开春,户部换了掌权人,诸多地方宣传照顾不到,会出问题。但这已经不是贾琏操心的问题,他手伸不了那么长,怕只怕因为朝堂的争权夺势,令百姓们遭了秧。
转眼,爆竹声声,辞了旧岁,一年又过。
年后正月里,大家的娱乐有限,基本是瞧戏、听书之类。富贵人家讲求铺排场面,在家摆戏台。新年期间图喜庆,必要准备赏钱。老太太这边都是准备一筐一筐的铜钱,老人家一高兴,用笸箩盛满就撒出去,就图个乐呵。一场戏末,基本听到的都是铜钱在响。
好在女眷们好这个,爷们可以托词去前边喝酒。
梅果儿倒是有趣儿,巴巴地来找贾琏,跟他说后院正唱着他的戏。
“我的戏?”贾琏很高兴自己可以避开根本就听不懂的戏,一听梅果这么说,还以为老太太要他去听,心底一沉。
“就是讲二爷用土豆智斗蛮夷大军的戏。老太太听得可乐呵了,嘴都合不拢。二奶奶叫奴婢悄悄来告诉您,一会儿等戏唱完了,记得去请安,一准而能从老太太那儿得好东西。”
众人听这话都乐了。
贾赦故意道:“我可不嫉妒。”
贾政是真有几分嫉妒,艳羡的望着贾琏,弯着嘴笑着。嫉妒又如何,这孩子就是厉害,他不服也得服了。
贾政对宝玉道:“敢喝酒没趣儿,你起头吟几句诗,叫我们乐呵乐呵。”
宝玉望望四周,看着花瓶里插着正开的红梅,就以此为题作了一首。
贾政觉得不错,高兴地问贾赦:“怎么样?”
“好……好……吧?”贾赦上扬语气,不确定的转头看向贾琏,“老太太总说我不如你二叔会读书,我怕评断不好,辱没了你宝兄弟的才华。你说说,到底如何?”
“诗这种文雅的东西,我岂会欣赏?”贾琏从沉思中回神儿,淡淡道,“我读书少,你们早知道的,不好妄加评论。”
贾赦一脸幸灾乐祸,撇眼看贾政。
贾政尴尬一脸,扫一眼那桌的贾兰、贾环之流,他总不能叫那些不成器的孩子来评。贾政无奈的发现,自己儿子的才华竟然只能自己来夸,很是尴尬。
宝玉感觉父亲不高兴,便垂首,胆怯不语。
“我也想作诗。”贾琮突然跳下凳子,冲几位长辈行礼,随后诵出一首,也是咏梅,较之宝玉,略微逊色一筹。
要知道贾琮比宝玉小好几年。
贾赦一听,直拍手大呼:“好好好,乖儿子,你这诗做的很有风骨,真有出息。来来来,到你老子这儿来,好好稀罕你。”
贾琮笑嘻嘻的跑到贾赦跟前,被贾赦拍了拍脑袋。然后他就飞快的挪到贾琏跟前,眼巴巴的看着贾琏,求问他做的诗好不好。
贾琏笑着也拍拍贾琮的脑袋,道:“极好!”
贾琮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去,自觉受到很大的鼓励,欢喜极了。
贾赦见状,有那么点失落,“我做老子的夸他,他竟不喜欢,非得要你夸才行?我真白养他了。”
贾琏轻轻笑一声。
贾赦听个正着,总觉得而贾琏在讽刺他,气得嘴歪,“你笑什么,老子没管过他么?正经操了不少心。”
贾琏:“我没说什么。”
贾赦凝噎,他刚刚好像是不打自招了。
贾政看他们这对父子不管自己的脸色,只顾着斗嘴,更加不爽。狠劲儿咳嗽了两声,瞪他们。
贾赦、贾琏父子果然同时侧首看了过去。
贾政夸张的抖着嘴角,略变腔调,“琮儿的诗做的可真好啊,小小年纪就有此般出息。”
贾琏点头,表示赞同。
贾赦直呼:“二弟有眼光!”
贾政发现这对父子都没有抓住他表达的重点,气得暗自咬牙,“你们这会儿都懂得赏诗了?”刚才宝玉吟诗,俩人都不肯夸,换成贾琮,态度截然大变,这也太明显了。
“琮儿只是个孩子,大家夸夸实属鼓励。”
贾琏话毕,看着贾政,仿佛在说,“你难道要跟一个小孩子计较?”
贾政真觉得噎得慌。他的宝玉虽然十岁多了,但也不大好不好!
贾环也冒出来,凑热闹吟诵一首,逊色许多,但却得到贾赦格外的夸奖。贾政看不上,狠批了一顿,搞得贾环竟然有朝着贾赦身后躲的架势。
这可是他的庶子!怎么瞧这孩子都是跟贾赦更亲!贾政快要气吐血了。
最后到贾兰这里,还是贾赦催他吟一首。贾兰语出惊人,妙语佳句,将梅花的风骨吟表的淋漓尽致。
贾政大赞,贾赦贾琏等也都频频点头赞美。
贾政这回终于觉得长面子了,高扬着下巴,评断这场吟诗的胜者为宝玉和贾兰。一个是他儿子,一个是他孙子,都极为好。
就在这时候,贾兰很正经的冲贾琏行礼,“多亏琏叔请的先生教诲侄子。”
贾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