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里还好,应付得来,倒是贺予涵那里,的确凶险。”席衍笑着说。
纪皖的心脏漏跳了一拍,迅速又回到了原来的频率,看了看手表岔开了话题:“没事就好,都快两点了,等会开发组要开个会……”
这是下逐客令了,席衍站了起来,却没有告辞,而是走到了办公桌前,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两个人面对着面,彼此的表情和眼神都清晰可见。
“皖皖,你和贺予涵……彻底没关系了吗?”他凝视着纪皖的眼睛,缓缓地问。
纪皖怔了一下,这些日子来,贺予涵没有在她面前出现过,离婚的手续是谢宁一手跟进的,因为贺予涵的身家庞大,虽然纪皖在协议书上已经同意了放弃所有财产诉求,但为了万无一失,贺予涵的律师还让她在很多文件上签了字,还都是中英文双份的,非常复杂。
最后去民政局的时候贺予涵也没露面,谢宁拿了一张亲笔的委托书□□,还一脸的不耐烦,要不是纪皖好言好语恳求了窗口那个阿姨好半天,人家都能把协议书扔回脸上来。
“已经办好手续了,没有瓜葛了。”纪皖的声音平静如水。
席衍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他从一开始就看着贺予涵走过这段苦恋的心路历程,此时此刻,他有种感同身受的痛苦。
“放松一下心情吧,”他建议说,“这个双休日天气不错,不如叫上几个朋友一起去赏花?”
纪皖迎视着他的目光,淡淡地说:“不了,这阵子都会很忙。谢谢你,别为我太费心了。”
那目光清澈通透,席衍的呼吸一滞,这一刹那间,他几乎以为纪皖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是那天他酒醉后情不自禁的喃喃自语和触摸,还是因为他难以抑制的言行举止泄露了他心底的隐秘?
他狼狈地站了起来:“好,那我先走了,有什么需要我的,尽管打电话给我。”
他大步朝外走去,手按在把手上的那一刻,纪皖在后面叫住了他:“席衍。”
脚步一顿,他回过头来看着纪皖。
“其实……我很高兴能认识你,”纪皖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温暖的阳光从窗口落在她的身上,看起来好像一朵清灵毓秀的百合花,“谢谢你陪我度过了这么多次的难关,我却没什么可以帮你,我太幸运,希望我可以幸运一辈子,和你做一辈子的朋友。”
席衍默然了几秒,忽然便展颜笑了,那笑容和从前一样得潇洒魅惑,曾经让一大片的姑娘神魂颠倒:“我也是,皖皖,所以,一辈子的朋友,以后可不许再过河拆桥。”
说着他把手指放在嘴边,冲着纪皖抛了一个飞吻,大步离开了办公室。
纪皖仰躺在椅子上转了个圈,看向窗外的天空。
天气分外得好,蓝天白云,窗外的树枝爆出了细细密密的绿芽,春天真的已经来了。
她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开发组的几名下属过来了,大家开始讨论几个新项目的具体细节和开发中可以预见的困难,正热火朝天的时候,前台小陈着急地跑了进来:“纪经理,你家邻居打电话过来,你姥姥在家摔了一跤,让你赶紧回去。”
纪皖吓出了一身冷汗,掏出放在包里的手机一看,好几个未接来电,有家里的也有陌生人的,刚才开会的时候手机都打了静音,她压根儿没注意到。
手机上的监控开着,房间里倒是一切正常,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一边揣测一边飞车往家里赶,到了姥姥家没人,她问了两个邻居,对门的那个告诉她,姥姥被送到社区医院了,她刚刚帮忙送去回来。
“在院子门口这里滑了一跤,这里见不到太阳太潮湿了,也是我没注意,一路走一路拉着她聊天。”那个邻居也有六十多了,说话的神情有些尴尬。
纪皖道了谢,又往社区医院赶,社区医院就在小区旁边,虽然比不上大医院的气派,却也非常干净整洁,姥姥被安顿在一楼的西边。
她一头撞进去,只见姥姥在靠窗的病床上歇着,脚高高地架了起来,上着夹板;而病床前坐着一个熟悉的背影,她急促的脚步不由得一顿。
作者有话要说: 贺少啊贺少,别装了,我们都知道你憋不了多久!
☆、第63章
就算坐着,那个背影也透着一股旁若无人的冷厉气势,让人一见就有种心里发憷的感觉。
是贺予涵。
纪皖定了定神,几乎在同时,贺予涵好像听到了纪皖的脚步声,转过身来,他的手上拿着一个苹果正在削皮,一个多月没见,他清瘦了很多,那拿着水果刀的手越发骨节分明。
两个人四目相对,纪皖迅速地调转了目光。
贺予涵的脸色一黯,眼睛却一霎不霎地盯了她半晌,才恍然笑了笑,手指重新翻飞了起来:“刚才姥姥打你电话没人接,就找到我这里了,我怕有事,就过来看看。”
纪皖没有应声,只是快步到了床前,看着姥姥受伤的那只左腿担忧地问:“姥姥你没事吧?”
姥姥的神情有点萎靡,看到她只是应了一声,拍了拍床,示意她坐下来。
“脚踝韧带拉伤,腿骨骨裂,不是什么大问题,医生让姥姥静养一个月,”贺予涵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了姥姥,“皖皖来了,那我先走了,有事情尽管打电话给我。”
姥姥看着他,眼里隐隐泛起了水光:“小涵……你自己也要小心点,别熬夜,这都瘦了……”
贺予涵点了点头:“姥姥你也要注意身体,”他的声音顿了顿,“给姥姥叫个保姆吧,你平时太忙,难免有些疏漏。”
纪皖沉默不语。
贺予涵也没再多说,微微颔首道别,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才顿住了脚步,迟疑地看着纪皖:“能……出来一下吗?”
纪皖犹豫了两秒,这才走到了门外,神情漠然地看着他。
“你……最近还好吗?”贺予涵轻声问。
“挺好。”纪皖简洁地回答。
贺予涵凝视着她,眼中带着暗自压抑的难以察觉的痛楚:“对不起,我欠你一个道歉,那天……是我二叔和贺予灵做的手脚,让人在你的饮料里加了料,我当时太冲动了,不该就那样……怀疑你……”
纪皖咬紧了唇,牙齿用力的地方唇色都几乎泛白。
好半天,她终于开口:“这是必然的,其实,你从一开始就没相信过我罢了。”
贺予涵如遭雷击,僵在原地。
“还有其他事情吗?”纪皖低声问,“没有的话我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