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不瑜将那张纸拿起,笑道:“歪理。”
林子舟没回话,将桌上笔砚收起。沈不瑜找来门口傀儡,“落霞,拿给秋水让她送去。”
落霞接过,木然地往外走。
沈不瑜回头问林子舟:“要不我与你出去走走?”
林子舟摇头,招手让她过来。沈不瑜心感奇怪,“怎么了?”
“你前话刚与你父亲说舟车劳顿需要歇息,总要给自己一点台阶下。”林子舟给她倒上茶水,问:“以后还可以走,不若跟我说说这沈家的情况。”
沈不瑜没想到这一事,她坐下后道:“你想知道些什么?”
林子舟将茶水推至她面前,道:“就比如你这扬遍天下的名声,是从沈家何处传出的。”
沈不瑜端起茶水,蹙眉道:“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就是后院里那几位夫人。”
“夫人?”
沈不瑜道:“支脉长老推给我父亲的几个女子,三位,庄李程三位夫人,平日后院多是由庄夫人管事,她出身是开阳城庄家,家世尚可。李夫人是支脉送来的江南女子,性子温婉。最后这程夫人,将门女子,性子泼辣一些。”
林子舟抿茶道:“那这后院传闻便是掌管后院的庄夫人放出来的?”
沈不瑜点头。林子舟听完,目光微沉不知在想些什么,沈不瑜看了会他,又问:“怎么了?”
“没什么。”林子舟放下茶杯,道:“生辰八字之后,我们还需准备些什么?”
沈不瑜被这一问,顿时也想不到什么,道:“愁了,我也是第一次成亲。”
林子舟语塞,难不成我不是第一次?
“你怎么说?”沈不瑜沉思道:“我们这样也不合六礼,八字也给了,你又是孤家寡人,按着父亲的意思来,也许纳吉纳征也过了。那就等请期完婚罢。”
沈不瑜也没准备过婚事,更何况同辈的好友属她第一个成亲,这要找人取经也不知道从哪找起。林子舟方才还说着话,这会沉着目光,手里把玩着玄天狐的妖丹,不发一言。
沈不瑜本就精神不济,林子舟一安静下来,她略感困倦,道:“我去屋里歇会。”
林子舟颔首,抬头看了沈不瑜一眼,小姑娘满脸倦色,他道:“我晚些时候叫你。”
沈不瑜应了一声,“要是有人来了,喊秋水便是,她在外面候着。”
门外,傀儡落霞将两人的生辰八字拿给了等候许久的管事,管事接过后嘱咐道:“家主安排了晚上的家宴,让少主早些过去。”说完才匆匆离去。
秋水与落霞相视一眼,问:“少主可有其他吩咐?”
落霞摇了摇,眼神里呆滞木然。秋水正欲与她多说几句话,不远处传来了阵阵脚步声。修士耳目清明,这管事前脚刚走,这就有人过来,显然是掐好了时机。
秋水拍了拍落霞的肩膀,让她先下去。转头向前几步,挡在了带着一众仆人赶来的女子面前。
来者是庄夫人院里大侍女惊蛰,她身后几人抱着卷轴。秋水作揖道:“请留步。”
惊蛰停住脚步,道:“劳烦姐姐通报一声,夫人听闻少主回来,特意将这各家公子的画像送来,让少主挑选一二。”
秋水看了眼那些卷轴,不下十几份,她婉拒道:“少主歇息了,妹妹将东西放在偏院便是。”
惊蛰掩下眼中神色,她与秋水不是第一次打招呼了。秋水软硬不吃,她既拦住,定然不会放人进去。惊蛰只好道:“那劳烦姐姐,夫人很是想念少主,这各位公子的画像,是夫人细心挑选出来的。”
秋水瞥了眼那堆玩意,心中了然,让他们将东西放在偏院,才动身去秋水长天居内通报。
屋内寂静,林子舟坐在正堂里,手上拿着一本星寰通史。忽闻门外两声敲门声,林子舟微微抬眸,起手捏了个隔音术法,将里屋与外头的声音隔绝,才道:“进来。”
秋水跟落霞抱着方才送来的画像走进来,正堂里只坐着林子舟一人。秋水微微讶异,没想到只有林子舟一人在。
少主领了个男人回来的事,如今沈家上下无人不晓。可这男人到底有何神通,却无人所知。秋水被沈不瑜交代过,知这林子舟并非外人,她轻声道:“庄夫人送来了一些画像。”
林子舟将目光从书上移开,看向秋水,问:“什么画像?”
秋水犹豫一二,道:“世家公子的画像,是给少主议亲准备的。”
“议亲?”林子舟饶有兴致道:“拿过来我看看。”
明明林子舟是笑着的,秋水却莫名感到背后一凉,她将画像放在桌上,又闻林子舟问道:“这庄夫人挺关心她?”
秋水心想,哪来的关心?少主刚刚归家,就恨不得立马来找麻烦。这沈家如今,谁不知道少主带了夫婿回来,这会还硬是将这些画像送来秋水长天居,可不是为了添堵来的。
如今正好,这少主没见着这画像,倒被这来日姑爷给拦住了。
林子舟摊开那些卷轴,一幅一个人像。明知沈不瑜心属他人,还将此些东西送来。有恃无恐是其一,另有打算是其二。
沈不瑜在沈家不像是被欺负的那一个,而这庄夫人能如此明目张胆地将画像送来,必然是笃定沈不瑜不会多做文章。那么这送过来,又存着什么心思?
林子舟问:“往日庄夫人送来的东西,你们少主可曾过目?”
秋水道:“少主平日鲜少待在后院,送来的东西,有的看过,有的没有。”
“没看过的东西,都放在库房?”林子舟问。
秋水应道:“是。”
林子舟只看了一卷,就将其弃至一旁,拿起星寰通史继续看。秋水看着这堆画像跟林子舟,莫名觉得这个场面不太妙,这姑爷看到这些,不会跟少主生气吧?
秋水偷偷打量了林子舟的脸色,看起来并无怒色。她正想着要如何处理这些,又突然想起方才管事走前托的话,她道:“公子,晚间府中会准备家宴,大管事遣人来说,届时您与少主可早些过去。”
“家宴?”林子舟抬头看她,又转眼看着桌上的画像。他沉寂的眼中泛起波澜,轻笑一声:“原来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晚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