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衙役勾结的事,叶柏舟恐怕以为她还被瞒在鼓里吧。一想起当日的事, 顾归咬了一下嘴唇, 又觉得委屈的想哭了。真是丢脸,她抽了一下鼻子,板着脸继续往前走。
还没等到夜陵使臣的庭院, 朗振便从里面冲了出来,抱起顾归转了两圈才把人放下。
朗振拉着顾归的手,突然顿了一下, 奇怪道:“你是去土里打滚了么, 为何看起来如此狼狈?”说完便伸手帮顾归把歪了的头发整理了一下,接着去拍她身上的尘土。
“……”顾归没好气的推开他, 干咳一声道, “下次莫要再这样, 若是让人看到了, 咱俩都有麻烦。”
“我抱自己媳妇儿, 关他们什么事。”朗振不满道。
顾归瞪他一眼:“若是让皇上知道咱们关系好,你信不信他立刻把你扔出北元?”当初接济朗振都是暗中进行,就连给他求情,都是站在北元的角度求的,他们之间的事顾归从未跟宁玄辰说过。
单是母亲要跟太师结亲的事,便让宁玄辰不放心了许久,更何况她与一国王子相交甚笃。哦,现在是夜陵的王了。
朗振明白她的顾虑,抿着嘴道:“知道了,所以要装不认识吗?”
“哪里让你装不认识了,”顾归哭笑不得,“只是媳妇儿之类的玩笑话不要在外人面前提及,也不要没事像这样抱我了,懂?”
“知道了,”朗振有些垂头丧气,小声坚持道,“才不是玩笑话。”
“说什么?”顾归皱眉。
“没事,”朗振笑了起来,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我以后会注意,那你要多陪陪我。”
“当然,将军也是要有三两好友的。”顾归挑眉。
就如顾归所说,接下来几日她一直陪着朗振四处游玩,就连宁玄辰也知道了她与夜陵的王关系不错,不过想到二人之间的年纪差,便由着她去了,至少比跟叶柏舟纠缠的好。
在顾归为了叶柏舟反驳自己的时候,宁玄辰是真的很生气,恨不得当着她的面把叶柏舟放出去当个县官。没想到顾归出去之后竟然跟叶柏舟划清了界限,看来她还是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
发现叶柏舟对顾归的影响也不过如此之后,宁玄辰突然气顺了,斟酌着要不要把原本就要给叶柏舟的官职给了他,毕竟算起来,他才是御花园斗殴里最无辜被牵连的一个。
“皇上,你想什么呢?”顾归疑惑,把自己叫进来之后便一言不发,只在那诡异的笑。
宁玄辰回神:“哦,无事,你近日与夜陵的王来往很热切?”
“又是哪个嚼舌根的跟你说的?”顾归无语道。
宁玄辰严肃道:“胡说,那是人家怕我消息闭塞,与我解闷儿时说的。”
“是啊是啊,挺合得来,他那时在京都住你不是也知道,”顾归不满的垂眸,“所以皇上打算要我不再跟他来往?”
“我管你这个做什么?”宁玄辰无言,脑子里转了一圈明白了,“哟,还生气呢,那不是为了你好才干涉的,你可别不知好歹。”
顾归瞥他一眼:“没生气,但下不为例,还有,你可好久没赏过我东西了。”
“你又没立功,我赏你什么?”宁玄辰笑骂,“等太后寿辰过去了,我便找个由头赏你。”
顾归这才笑出来:“我要格尔单部落送来的那套弓箭。”她近日常去驿馆,对各国使臣送来的寿礼都摸个差不多了,最满意的便是那套弓箭。
“讨债鬼!”宁玄辰笑骂,各部的寿礼要到太后寿辰那天才会上贡,他还不知道会送什么东西,她便已经挑好了自己想要的。
顾归满意了:“皇上,叫我来做什么啊?”
“下棋,”宁玄辰瞥她一眼,“近日让你去接待使臣,玩疯了吧,都多久没来陪我下棋了?”
顾归吐了吐舌头,没说自己其实跟那些使臣也不过喝了几回酒,大多数时间都是在陪朗振。
仔细一想,确实从宁玄辰把一切都归咎于叶柏舟后,她就有些时日没来宫里了,顾归这会儿被宁玄辰提醒了,才觉得有些淡淡的愧疚,赶紧把棋盘摆好,兴致勃勃的跟宁玄辰下棋。
因下棋与排兵布阵有相似之处,所以顾归不下也不会手痒,但一旦开始下了,便像有瘾一样无法停下。最后还是宁玄辰怕第二日早朝再迟了,趁天黑之前强行把她送走了。
顾归一个人有些不满的走在宫墙外面,埋怨宁玄辰过河拆桥,自己过完瘾了便不顾别人,直接把她给推了出来,连晚膳都不给吃。
她看了眼天,算了一下也该是驿馆开餐时间了,索性骑了马往驿馆去了。
到了那里,刚好遇到要出来的江逸,江逸看到她后好奇:“将军,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他前些日子还将军、顾归的来回乱叫,自被林业揍完顾归帮着找回场子后,便开始称呼将军了。
“来吃饭,朗振在吗?”顾归下马。
江逸耸肩:“不在,说是出去给你备份礼去了,白日便出城了。”
“可带的有人手?”顾归皱眉。这孩子怎么一刻钟都闲不得,自己也就今日一天没来找他,便找借口出去玩了。
江逸点头:“自然,带了十几个护卫,咱城防营那边也去了一些人马护着,不会有事的。”
顾归放心了,拍了一下江逸的肩膀:“无事的话跟我去吃饭,我一人无聊。”
本来要打道回府的江逸应了一声,屁颠屁颠的跟上。这几日他的伤好了不少,脸蛋也隐隐有了当初风流漂亮的样子,他暗暗发誓要在顾归身边多转悠两天,好让她忘了之前自己的猪头样。
二人往公厨去了,刚好在厢房外见到了叶柏舟,江逸立刻喊道:“叶兄,来吃饭啊,一起?”
他的声音颇大,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叶柏舟看了眼顾归,转身出去了。江逸的嘴角抽了抽,无言的看着顾归:“将军,你到底怎么惹到他了,至于让他生这么久的闷气。”
顾归看到叶柏舟有些不敢回视,待他走了才敲一下江逸的脑袋:“为什么不是他惹到我?”
“呃,大概是将军身上有种‘不找事就会死’的气质?”江逸边说边灵活的躲开顾归的打,钻进了旁边的厢房里。
顾归失笑:“看来伤真是好了啊。”
“自然,皇上御赐的伤药,效果好得不行。”江逸听到她的话,回了一句。
顾归的心思却全放在刚离开的叶柏舟身上。自那日二人在卷宗室分开,叶柏舟便没有再主动找过她,一次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