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玄辰为难半天都没能做出决策,见顾归在地上乱动,道:“顾爱卿叶爱卿先起来,此事又非你们的错。”
顾归立刻站了起来,起身时碰到了叶柏舟的胳膊,叶柏舟轻吸一口气,她立刻顿住将他的袖子掀起来,看到了里面一大片红肿,此刻已有些泛青。
一直事不关己耐心看戏的顾归眼睛都红了,狰狞的问:“刚才在竹林子里伤的?”
宁玄辰和太师俱是一顿,往他们这边看过来。
叶柏舟就着她的力起来,点了点头。
“记得谁干的吗?”顾归绷着脸,似有风雨袭来。
叶柏舟顿了一下,接着不去顾及其他人还在,坚定的回头指向地上跪着的林业,告状:“他趁我不注意,拿竹子打的。”
宁玄辰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还没等他证实,便看到顾归冲到御林军前夺了把刀,朝林业冲了过去。
“我操你娘的!”顾归怒嚎。
“顾归!”
“将军!”
……
“放肆放肆!谁允许你自作主张的?!难道还怕朕不能给你讨回公道?!”宁玄辰掀翻了桌子。
杯盏在顾归旁边的地上砸烂,飞起来的碎片在她脸上划出细小的伤口,即刻流出殷殷的血迹,顾归毫不在意,随手抹了一把,血迹在脸上散开,看起来有些凄惨了。
宁玄辰看到她的模样,眉头皱了一下,稍微冷静了些,踢开椅子走到她身边蹲下:“说,你当时是怎么想的?!”
就在太师快要就范的时候,她竟然冲上去把林业打了个半死,还好拉开的及时,林业还剩下一口气。
“就,迟来的愤怒呗,想到他骂我了,所以有些生气。”顾归无辜道。
宁玄辰深吸一口气:“趁朕现在还能跟你好好说话,别给我耍滑头!”
顾归低头,宁玄辰看起来是气的狠了,一会儿朕一会儿我的,说话的条理都有些不清楚。
“真的是这样,臣就是一时冲动。”顾归低声道。当时也不知是怎么想的,看到叶柏舟的手臂后,什么理智都没有了,只想打死那个混蛋给他出气。
“你就不怕太师找你麻烦?”宁玄辰冷着脸问。
顾归摇头:“臣不怕,这次的事本来就是他孙子先挑衅的,现在林业能捡回一条命就够他烧高香了,必然不敢公然找来。”
若是让外人知晓林业辱骂护国将军,恐怕引起民怨的只会是他们所有文官,所以这次太师只能憋着。
“你倒是懂的多!”宁玄辰气结。
顾归赶紧道:“皇上对不起我错了,我下次保证不再这么冲动,真的,您就饶了我吧。”
不管怎么样,还是先认错吧,否则把皇上气死了她去哪再给北元找一个。
宁玄辰看了她不知所谓的道歉,许久道:“你可知道,若是朕来处理,你与太师之间还有回旋的余地,可你如今在他眼前把人打成那样,以后你们就连表面的客气都不会再有。”
顾归微微抬头,与他担忧的双眼对视:“臣知道,可臣本来也没必要跟他有表面的客气,臣是皇上的人,任何时候都是,只要皇上站在臣这一边,那就任其他人如何,也不敢动臣,不是吗?”
说完,她笑了起来,笑容里满是信赖。
宁玄辰看着她只有在自己面前时才会出现的天真,眸色深了一分,轻轻伸手去碰她脸上的伤口,顾归吸了一口气,往后仰了一下,瞪眼:“很疼的!”
“那你还把血抹成那个样子!”宁玄辰倏地站起来,回瞪道,“起来吧!”
顾归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自己膝上的灰尘,理直气壮道:“我是为了让你心疼,所以才把血抹的到处都是的。”
宁玄辰被气笑了:“那你可还真是了解我!”
“还说呢,不就是打了林业么,又不是我不占理,你突然发这么大的脾气做什么?”顾归抱怨。
宁玄辰看她一眼没有说话,待她坐下去摸糕点吃的时候,突然问道:“你是为了叶柏舟才打人的?”
顾归的手一顿,奇怪的看他一眼:“你怎么会如此想?”
“是个人都会如此想吧?!”宁玄辰有些烦躁,当时所有人都看得分明,她看到叶柏舟的伤之后才暴起打人的。
顾归笑笑:“是啊,谁让我在翰林院读书,他也算我半个夫子的,自然要为他报仇。”
“秦余和江逸也是你夫子,哪个伤不比他重,为何只为他一人报仇?”顾归越解释,宁玄辰心里烦躁愈甚。
顾归抿了一下嘴,换了个措辞,只是她还未说出口,宁玄辰便打断:“算了,我不想听你找借口,我会告知他不再给你上课,以后若无事,你们少些联系。”
“为何?”顾归蹙眉,她虽也觉得这样不错,可那得她自个儿疏远才作数,她又不是小孩子,这种被逼着跟某人不接触的感觉可不怎么好。
宁玄辰看着她:“哪有为什么,他与你认识才几日,以后不接触也对你没甚影响吧?”
顾归直视宁玄辰的眼睛,半晌道:“有啊。”
“什么?”
顾归笑:“因为皇上没说出可以说服臣的理由,若臣答应了,是不是便代表,以后跟任何人的交往都要通过皇上的允许?”
气氛再次紧绷起来,宁玄辰绷着脸,顾归也毫不示弱的回视,李果在一旁把自己缩的更小了一些,生怕这两位的战火波及到自己身上。
宁玄辰深吸一口气:“朕不喜欢,这条理由还不够?”
“这算什么理由?”顾归失笑。
宁玄辰一甩袖子,烦躁的来回踱步,最后回到顾归面前站定:“若是以往,朕不许你跟谁来往,你便立即答应了,怎么到了叶柏舟身上,你就跟朕要理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