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愁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蹙了蹙眉,“姑娘,你方才要离开的时候,我看的真真的,文掌门明明是不想让你走!”
“……哦。”顿了顿,苏凉应了一声,便转身进了自己的屋子。
莫愁愣在原地,哦是什么意思?这么冷淡?!她如今是真的越来越看不懂姑娘了,难道姑娘不是对这青峰派掌门有意?可……这几日姑娘的心焦她都看在眼里,显然是对文少霖另眼以待的,怎么现在又……这样了?
“阿钦,你说你师父……”正要转身与离钦探讨探讨苏凉的心思,离钦却已经冷着脸从她身边走了过去,然后头也不回的飞身朝院外去了。
“……”
院内顿时只剩了她一个人傻站在原地,唯有不远处的树叶飒飒声回应着。
一直为苏凉操心终身大事的莫愁忿忿的坐下捣鼓起了草药,这什么样的师父就教出什么样的徒弟,一个两个脾气都古怪的很。
……
脑子里蓦地冒出古怪二字,莫愁的嘴角倒是抽搐起来,对了,她怎么忘记了姑娘的性子古怪,这样别扭的性子,怕是喜欢上什么男子也与旁人不同吧!!如此一想,她瞬间安下了心,若是这样,那她便要暗暗撮合撮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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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彻亮,在月白色的床幔上投下深深浅浅的暗影,夜风从微开了条缝的窗棂中潜入,光影刹那间摇曳起来,恍如苏凉此时此刻的心情般飘移不定。
离钦不知去了哪儿,夜色都已经深了,他竟还未回房。苏凉一个人托腮坐在床前,盯着屏风上的山水纹路愣愣的发着呆。脑子里还是今日文少霖昏迷时唤出的那句,“阿凉,好好活下去”。究竟是做了什么梦,他才会唤出这样的话?他和俞林……到底有没有关系?
视线幽幽的移到了床头系着的干坤袋上,自从她执意要救文少霖后,蠢一便自觉地钻进了干坤袋,据说是懒得再管她,还不如躲在干坤袋的等死来的舒服……
说实话,苏凉平日里的确对蠢一的叨比叨十分嫌弃,但若是没了那女童的碎碎念,她似乎又觉得少了些什么。毕竟在她初来这个世界、孤立无援之时,蠢一便是她能握住的所有安全感。
抿唇,苏凉终于还是伸手解开了干坤袋的口,但那白烟却没像平日那般急切的窜出来,反倒是半天没动静。
“……”屈指敲了敲干坤袋的缎面,她狐疑的眨了眨眼,“蠢一?”
“放。”女童的稚声从袋中闷闷的飘了出来。
苏凉噎了噎,最后还是将今日发生的事全盘托出,“文少霖……究竟是谁?”
干坤袋里沉默了半晌,才传来无力的哼唧声,“在我看来,他就是个最大的一个bug,我也不知道他从哪儿冒出来的。”
苏凉的心又荡悠悠的坠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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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少霖的身子恢复的很快,不过几日后,他便能下床走动了。而他这一下床,发现的第一件事竟是离钦清晨从苏凉的屋子里出来。为此,他倒是震惊了许久。虽然之前在叶城时,苏姑娘也是与她的徒儿同住一屋,但现如今……阿钦已经长大,两人怎么还能……
于是,在知道是自己这个病患“强占”了本属于离钦的房间后,文少霖便坚决请求要去睡柴房,将屋子归还给离钦。当然,离钦和苏凉都是拒绝的。苏凉自然是不忍让文少霖去睡柴房,而离钦的意思非常简单粗暴,就是——既然能走路了,赖在这做什么?还不赶紧收拾包袱滚?!还想睡柴房?呵,连茅房都没得睡!!
不过,这些“残忍”的话通通被莫愁的一句——“文掌门还需在山间静养些时日”全部堵了回去。
因此,文少霖便不断用“男女授受不亲”“男女七岁不同席”等规矩追在苏凉身后苦口婆心的劝诫。被他说教了许久,苏凉也羞(头)愧(疼)不已,终于寻了个折中的法子,干脆你们两个雄性生物滚到一起睡去吧!!
对此,离钦的面色又更加难看了几分,抱着被褥离开的时候还非常“委屈”的盯了好一会儿苏凉,那久违的小眼神,差点就让苏凉心软了。不过再被文少霖那殷殷切切的眼神一望,她又瞬间板起了脸,毫不犹豫亲自将卧房的软榻送去了离钦屋里。
见状,莫愁便更加确信自家姑娘对文少霖青睐有加的事实,毕竟到现在为止,文少霖是她见过的唯一一个能说服姑娘的人。于是,她就更起了要撮合二人的心思。在她眼中,文少霖这年轻人非常不错,温文尔雅却偏偏还有侠骨柔情的,在武林中又是多少女子倾心的对象,最重要的是,他看姑娘的眼神不一般。
只是,这小院里,一直有她和阿钦这两个电灯泡,姑娘和这位文掌门总是不能单独相处……
于是,操心过度的莫愁扬手指向绝情崖巅,也开始一本正经的说起胡话,“文掌门若是要想快些恢复内力,就应每日在绝情崖顶待上两三个时辰。”
“这……是什么原理?”三人懵。
“……吸天地之灵气,聚日月之精华。”面不改色。
“那晚辈这就去……”为了不拂自己救命恩人的面儿,文少霖率先响应。
“你可认识去崖顶的山路?”苏凉真诚的问道。
莫愁怒,“姑娘!你怎么能让文掌门一人去绝情崖顶?!他内力尚未恢复,若是遇上什么野兽,岂不是又要让我救他一回?!!”
这么多年,苏凉第二次见莫愁炸毛的样子,于是只好喏喏的表示会为文少霖开路。
“师父,我也去。”离钦撇着唇,抬脚就要跟上前方背影和谐的“一对”。
莫愁连忙一把拉住离钦,像哄骗孩子般说道,“阿钦就不必去了,愁姑还有些事要你帮忙……”
☆、第55章 养徒千日(十九)
闻言,苏凉和离钦师徒俩都不约而同的转过身,一模一样的懵逼表情。
离钦不解的看向莫愁,俊容在树荫下却蒙着一层淡淡的阴影。
被那双点漆般的眸子盯着,莫愁竟微微有些心虚,扬手抚了抚鬓发,她笑着重复道,“上次你不是要学那套针法么?愁姑今天正好有空教你。”
离钦眸色微动,脸上的阴影微微散去了些。师父每月都会有几日偏头痛,一到那几日,愁姑便总是施针为她缓解眩晕和疼痛,所以自己已经求了愁姑许久,想学这套针法。但愁姑却一直推托着说他功力尚浅,要想学那套针法,功底还需再扎实些。
见莫愁如此说,苏凉便也侧头瞥了离钦一眼,“那你便留下吧。”
“……恩。”少年微不可察的向下撇了撇唇角,眼睑垂下,遮住了眸子中一闪而过的异样。
苏凉怔了怔,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看槐树荫下“垂头丧气”的徒儿,总觉得他脑袋上仿佛凭空添了一对毛茸茸的耳朵耷拉着,像是被主人抛弃的犬科动物。
“……苏姑娘?”文少霖温和的看向苏凉,又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
苏凉回过神,连忙转回头,皮笑肉不笑的牵了牵嘴角,“没事,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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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晓明,透亮的晨光将山野的轮廓一点点渲染了出来,却因环绕的云雾看得并不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