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弄死啊,挫骨扬灰!
也是最近跟王娜聊得多,才晓得方家和沈家是好几十年的老交情。两家从爷爷辈开始就认识了,沈家人一小半又公职,一小半搞技术行当的,沈文丽一个异类做生意。方家早年干铁路那一行的,有修路的,有开车的,有造车的。改开后,一半人自谋职业去了,另一半继续系统内求稳定。方骏的爹算是有闯劲的,很早就买了大货车和大客车,客货两路都没放过。
方家有姑姑嫁沈家,沈家也有阿姨去了方家。
因此,方骏能和沈文丽那么随便说话,王娜再方骏面前任性一下也无伤大雅。
她听了就头痛,这情况比当初的明仁还复杂。明仁只是几万块的保证金,这回则是几十万的尾款。
要惹得方骏不开心了,跑去沈文丽那儿言语几句,把钱延迟或者干脆挑毛病不付,她苏小鼎能有什么办法?
她趁机往后面一靠,依着他肩膀,“你心里没数?”
方骏鼻子蹭蹭她的脸,“我就觉得吧,白担个坏人的名声,没有坏人的待遇。”
要什么待遇?
苏小鼎回头看他,他干脆在她唇上咬了一口。
大庭广众之下亲亲我我,苏小鼎还是有点顾忌的。她拍他一下,“老实点,别在外面整幺蛾子。”
方骏笑一下,这姑娘还真是忍辱负重,又开始应付他了。
他在厂房转悠了好几天,送吃送喝,跟吴悠聊天说话混熟悉。又跑去给师傅们送烟酒,把关系搞得很好。
吴悠说话吐吐吞吞不尽不实,明显被苏小鼎交待过了。可工人师傅不一样啊,他们拿钱干活,遇上聊得来的有什么不能说?
苏老板这次找的工人,一小半是以前固定给她干活的,一大半则是苏文茂那边的班组。老实话,苏老板单独干没多久,活儿不多,养不起很多人。
方骏就好奇了,怎么个活儿不多法?
那师傅刚好和苏小鼎熟,从她开公司就帮她,顺手便点起来。五月两个小活儿,六月三个,七月底五个,八月就明仁酒店。酒店那活儿大些,给的工钱高,但是风险大。当时他们都劝别干,苏老板没听。结果不就应念了老人言?得罪了人,公司的活儿被搅和了。
搅和了?谁?
谁知道是谁啊,肯定是不高兴她的人啊。跑人家婚礼上撒纸钱放哀乐,新郎官能乐意?不好意思找新娘子闹,还能不找个外人算账了?
整个九月,没活儿,现在十月底了才有个大活来。也问过吴悠小姑娘了,十一月更没准儿。
老师傅很耿直地问,“你说一公司,连着一两个月没活,能算生意好吗?”
方骏连连点头,肯定不好。
老师傅一脸就是的样子,抽着烟说,“幸好她给的工钱还可以,咱们再窜几个公司的活也能过,不然一直跟她养不活家。宋总那边的人就不一样了,几乎天天都排班。”
一脸艳羡。
养不活工人的苏老板,为什么明知有人捣乱还不找男朋友求助呢?
方骏脑子随便那么一想,全通了。
他为难她保证金的时候,她的生意正好被人黄了;
她争取沈文丽的生意的时候,他刚刚好出现,语带威胁。
时机全都刚刚好,又全都那么不好。
她十分勉强,委委屈屈,认了他这个男朋友。
方骏只觉得自己冤屈死了,他虽然确实有借势亲近她的意思,也强迫着和她建立了两性关系。可手段这东西,有的能耍,有的不能耍。也巧得很,他正好是耍手段里稍微正派的那一类。谁知道那么不凑巧,居然帮后面捣鬼的人背了一口又大又沉的黑锅。
可是,她为什么连问都不问一声?
不不不,不能这么想。
苏小鼎那时候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唯恐无法生存下去。即使万分之一的可能,她也不愿触怒他。
因此,她对着他的不开心,虚伪的笑,强做的坚韧,全都只因身后无依无靠。
方骏的心突然被击中,又酸又痛。
方骏呕了整下午,一个人在厂房外抽了大半包烟,若不是指甲开始发黄不会消停。
他真想把她拖出问,你tm想不起我就算了,居然把我当小人?
他还想问,楚朝阳那么坑了你们家一回,你还敢用他来对付我?不怕他再坑你一回?
可他知道,没有证据只不过白吵罢了。
方骏笑得白牙森森,更加得寸进尺,干脆去含她耳垂。苏小鼎整个背全绷紧了,横眉看着她。他挑衅地挑眉,用舌尖去描绘她耳垂的外廓形状。几乎是立刻,苏小鼎胳膊上汗毛林立。
他手指勾了勾,对她笑得意味深长。
苏小鼎有点毛了,但还压着嗓子娇声道,“你能别在外面发|情吗?都在看呢。”
“你声音小点,动作也别太大。”方骏依然搭着她肩膀,“正常情侣都这样说话,谁会在意?你要太大声了,人家还以为我在强迫良家妇女。”
说完,他低头在她颈项那儿嗅了嗅,“上次说给你调香水,一直没时间。等你忙完娜妞儿的婚礼,能给我几天不?”
苏小鼎咬牙,点头。可以,当然可以。
方骏笑了,伸手描绘了一下她眼睛的形状,“苏小鼎,你生气的时候眼睛就瞪得圆圆的,跟猫一样。”
苏小鼎生气啊,都要气死了,但还是冲方骏笑。也不反抗了,随便他贴脸亲吻,捏捏耳朵,抱着漏着,心里却骂了个底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