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耶斯其实是不愿意离开塞维利亚的,因为他的家和家人都在这边,他不想离开家乡。
一想到要去那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他就感到恐怖。
长这么大他还没离开过家那么长时间呢。
尽管瓦伦西亚在西班牙国内,但对于小面瓜雷耶斯来说,和出国也没什么区别了。
但是塞维利亚可不在乎那么多呢。
他们只看到了四百万美元,一个十七岁的球员能够买到四百万美元,这已经很不容易了。
说不定再等一个赛季,还卖不到这么多钱呢。
所以他们不管雷耶斯本人是什么想法,直接就准奏了。
当雷耶斯知道他的俱乐部打算把他卖了之后,他哭丧着脸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他的母亲,一个标准的安达卢西亚女家长,强势掌控全家的家庭主妇,看到自己最有出息的儿子情绪很低落,便上来询问道:“有人在训练的时候欺负你了吗,亲爱的?”
雷耶斯低垂着头摇了摇。
“好吧,那么让我猜猜……是你在训练中有一脚球没踢进?”
雷耶斯继续低垂着头摇了摇。
“难不成……你有喜欢的女孩子了?”
雷耶斯大惊失色,终于抬起头来使劲摇。
“好了,告诉我,你究竟是怎么了!”雷耶斯的母亲玛丽亚娜——当地人都叫她玛丽——双手叉腰,很严肃地看着雷耶斯。
“呃……我,我接到了通知,俱乐部、俱乐部……要把我卖掉!”说到后来,他的双眼已经缀了不少泪花了。
玛丽亚娜愣了一下,随后眼珠子一转,她伸手搂住了雷耶斯,将儿子揽入自己宽大的胸怀里。
“这是好事儿啊,亲爱的,你为什么要伤心呢?”
“因为我舍不得你们……妈妈……我不想离开家……”雷耶斯仿佛一下子找到了宣泄情感的缺口,直接在自己母亲的怀中哭起来。
真像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
“别担心,亲爱的。你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
雷耶斯听到了妈妈的话之后,有些惊讶地抬起头:“真的吗?”
玛丽亚娜微笑着点点头:“当然是真的,因为我也舍不得你呀,亲爱的!”
就在这个时候,门被人推开来,走进来两个男人,一个是雷耶斯的父亲弗朗西斯科.雷耶斯,另外一个则是雷耶斯的经纪人赫苏斯.罗德里格斯.德.莫亚.孔德。
两个男人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喜色。
看到门口的雷耶斯和玛丽亚娜,他们两个人愣了一下。
随后雷耶斯的父亲最先反应过来:“玛丽,去准备点好菜,我们今天要好好庆祝一下,为了何塞!”
玛丽亚娜轻轻松开雷耶斯,笑着答应下来:“好啊!”
雷耶斯则回头愣愣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和经纪人,不知道有什么事情需要好好庆祝一番,还是为了自己……
经纪人赫苏斯.罗德里格斯.德.莫亚上来,以一个长辈的身份摸了摸雷耶斯的头,一脸和蔼:“何塞,你可是要去一个更大更好的舞台了,到时候好好干!别给你的父母丢脸啊!”
雷耶斯的大脑还停留在刚才的疑惑上,他只是木然地点了点头。
于是就在当天晚上的家庭晚宴上,一家人做出了决定——雷耶斯转会去瓦伦西亚。
父母亲在和经纪人赫苏斯.罗德里格斯讨价还价,大声商量着要怎么从瓦伦西亚那里获得一个不错的合同。
期间夫妻两口子还是不是爆发一些激烈的争吵,但是他们很快就会重新回到利益这个问题上来,心平气和地讨论,就仿佛之前所发生的争吵根本不存在一样。
“薪水可以要高一些……”
“你笨啊!薪水可以少一点,都无所谓,关键是奖金,奖金!瓦伦西亚可是能够连续两年杀入欧冠决赛的球队,他们还能少了冠军?”
“你才笨!何塞去了就一定可以打上比赛吗?那些什么这奖那奖的都是水里的月亮!只有工资才是最保险的!所以薪水要高一些!”
“哎呀……反正能要多高要多高……”
而雷耶斯的哥哥赫苏斯——赫苏斯“jesus”在西班牙就是一个菜市场名,不知道多少人在用——则在拍打着雷耶斯的肩膀,大声笑道:“太棒了,何塞!你就要成为大明星了!瓦伦西亚啊!那可是连续两年都打进了欧冠决赛的球队!”
狭小的房间里,虽然人不多,却显得很热闹。
一个典型的吉卜赛家庭。
※※※
不管雷耶斯的父母想要多好的合同,雷耶斯也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他只在上赛季踢了二十场乙级联赛,他缺乏在甲级联赛证明自己的证据。
所以他的合同实际上也没高到哪儿去。
雷耶斯的经纪人赫苏斯.罗德里格斯显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提出的要求也不算多过分。
就算是这样,也让雷耶斯的父母很满意了。
何塞.安东尼奥.雷耶斯.卡尔德隆是他们家最有出息的一个小孩子,对于贫寒的吉卜赛家庭来说,出了一个有出息的孩子,那就是全家的摇钱树。
从塞维利亚开始,雷耶斯的所有收入就被他的母亲牢牢掌控着,每个月给他一些零花钱,他就会很开心了。
签约的那天,雷耶斯一家人坐着经纪人赫苏斯的车子从塞维利亚赶到了瓦伦西亚,一起参加儿子的体检和签约。
当常胜和经理皮塔奇代表俱乐部和雷耶斯签约的时候,都被吓了一跳——球员签约还带着全家老小的场面,他们都还是第一次看到。
这感觉就好像是父母送儿子来参加高考一样……
常胜想起自己以前看到的有关雷耶斯的八卦,他确信那些八卦应该都是真的了……
雷耶斯这一家子还真的是很重视他们的小儿子,同时雷耶斯并没有因为一家老小跟着他来,有什么尴尬的,所以也看得出来雷耶斯确实是一个很恋家的……小屁孩儿。
雷耶斯在看到常胜的时候才突然吃了一惊,然后用很惊恐的眼神看着常胜。
常胜则冲他咧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