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七年十月二十三日,恒生指数大跌1211.47点。
二十八日,再次下跌1621.80点,跌破9000点大关。
连带楼市、期货、汇率均遭重创,维多利亚港阴云密布,仿佛是千年末日预言提前上演。
距离她的婚礼只剩三天,她被锁在卧室看电视新闻连番播报,恒指失手九千点,已经有市民从高楼一跃而下。
忽然有人敲门,春姐提着一大串钥匙打开门,引江太太进来。
楚楚瞥她一眼,动也不动。
江太太略显局促,拉了拉衣摆站在她面前,等春姐出门才开口,“妈咪今天来是要想你道歉。”
她不应,双眼紧盯电视屏幕。
江太太继续,“上一次动手伤到你,是妈咪太失控,阿楚,对不起。”
沉闷的房间内传来一声笑,居然是楚楚忍不住笑出声。
江太太不置信地盯住她。
楚楚说:“妈咪,你同爹地两个为了钱,真是什么事都肯做,我到现在不得不信,妈咪,你是真‘伟大’。”
江太太遭到女儿羞辱,满脸通红,却又不敢走,只得木桩一样站在她身边。
“程先生同爹地在书房开会?”楚楚换个台,无聊地问。
江太太说:“亏得太多,连程先生都着急。”
“怕什么?程先生是股票皇帝,怎么可能输?这个时候更要多投,多投才有得赚呀,是不是?”
江太太抿着唇不说话。
走廊传来脚步声,大约是江展鸿在与身边人交待,“我看一看女儿再走。”
楚楚觉得好笑,他两夫妻不知道是不是一起吃错药,突然要扮好心,对她施恩。
江展鸿拿一袋文件走入房间,随手带上门,“见了面也不知道打招呼,你真是越来越没礼貌。”
楚楚抬一抬眉毛,笑容明媚,“怪就怪嘉瑞哥哥放纵我,爹地,你有气找他出。”
“你——”气得吹胡蹬眼,万幸被江太太拉住,他缓一缓,等到平心静气才开口,“以后嫁给嘉瑞,要懂得相夫教子,孝敬公婆,再任性,都没有人给你撑腰。”
“撑腰?爹地,我从来没有那种命。”
他讲一句,她顶一句,眼看就要着火爆炸,但居然是江展鸿克制,“我知道你不愿意,你有委屈,但有些事你长大就会明白,爹地妈咪如果不爱你,又何必千辛万苦安排你后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