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风口一战,飞马牧场一方在寇仲的指挥下,以火攻之计反算江淮军伏兵,以奇迹般的零伤亡全歼敌军,不使一人走脱。江淮军悍将康明在率心腹死士突围时为孟寻真与寇仲联手截杀,康明本人撞在孟寻真剑下,被他一合斩杀。
如此大事自然难以隐瞒,这消息不几日便传扬开来,登时举世震惊。据消息灵通的人氏透露,当此时传到江淮军的两大首领耳中时,辅公佑当时脸色铁青地拍碎了面前的文书案,而杜伏威却是在大怒后摇头叹息,连道了三声:“好小子!”
歼灭伏兵后,飞马牧场的人马神秘消失,再没有人能找到他们的踪迹。有见识的人猜测他们必是化整为零,分散后赶去竟陵,救援盟友“独霸山庄”庄主方泽滔。此也是顺理成章之事,毕竟飞马牧场与竟陵之间还隔着大大小小的数家势力,为自家安危考虑,他们绝不会允许飞马牧场的大队人马开进自己的地盘。
襄阳位于汉水之旁诸河交汇处,若顺流而下,一天可到另一规模较小的城巿汉南,再两天使抵竟陵。自杨广被宇文化及起兵杀死后,本已纷乱的大隋天下少了皇帝老儿这最后一张遮羞布,各地的大小势力再无半点顾忌,本已霸地称王称帝的,固是趁势扩张地盘,原为隋官又或正采观望态度的,则纷纷揭竿而起,成为一股股地方性的势力,保障自己的城乡家园。如今的襄阳城主钱独关便是其中的一个个典型例子。
“双刀”钱独关本为汉水派龙头老大,为人行事介乎正邪之间,在当地黑白两道都很有面子,做的是丝绸生意,家底丰厚。
炀帝死讯传来,手中有银子又有刀子的钱独关“众望所归”,被当地富绅及帮会推举为领袖,赶走了襄阳太守,自组民兵团,把治权拿到手上。
钱独关虽借天下乱局将襄阳纳入掌中,却并非没有自知之明的志大才疏之辈。他似是很清楚自己绝无没有争霸天下的实力,故此在占据襄阳这一交通南北的咽喉要地之后,便乘着李密、杜伏威、李子通等各大势力互相对峙的局面,在其中左右逢源,甚至大做生意,换取所需,俨如割地为王。
这天黄昏时分,孟寻真和寇仲两人结伴来到襄阳城外。襄阳地处要冲,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经过历朝历代修缮营造的城池墙高池深,城门上方箭楼巍峨,钟楼鼓楼对峙,气势雄伟。
两人入乡随俗地向那些守门的蓝衣大汉缴纳了城门税,漫步进入城内。等踏足在贯通南北城门的大街上,已到了华灯初上的时刻,跨街矗立的牌坊楼阁,重重无际,两旁店铺林立,长街古朴,屋舍鳞次栉比,道上人车往来,一片太平热闹景象,使人不由浑忘了外间的烽烟险恶。
“看不出钱独关还有些本事嘛,”寇仲游目四顾,对身边的孟寻真低声笑道,“这襄阳倒是被他治理得不错。”
孟寻真摇头轻笑:“仲少你不要着急下结论,等看看再说不迟。”
正说着,便见前方一阵混乱,行人四散避开。两人凝目望时,却见有两帮各十多人打将起来,沿街追逐,刀来剑往。寇仲瞠目结舌,孟寻真却是见怪不怪,扯了寇仲一下,站到街边看着街心刀光剑影、血肉横飞的恶斗。
寇仲看到一旁的人群中站了六七个与城门处收税人一样穿着蓝色劲装的大汉,却只是指指点点却不出头。他心中大是惊愕,便向身边一个商人模样的中年人问道:“这位老兄,那些不是钱独关的手下么?他们怎么也和我们一样只看热闹而不出来制止?”
那中年人看了寇仲一眼,本不欲理他,但看他背后背着刀子,似是江湖人物的模样,终究不敢得罪,低声答道:“这是本城钱城主订下的规矩,只要不损及他的利益,江湖一切斗争仇杀都任其自然,城主采取中立态度,绝不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