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逆卷,天势收缩,也不知道是计缘的大袖化为乾坤,也不知道是天空乌云缩为介子,仅仅几息之后。
刷的一下,天上带着不详的残存诡云就消失在了计缘袖中。
从发现凶魔到一追一逃,再到与之交手,最后到此刻计缘胜出一筹,一共也没过去半个时辰,但若是被有道行能看出其中凶险的修行之辈瞧见,准是会骇得惊魂不定。
等风雷平息万里无云之后,计缘依旧站在天空中好一会,然后才缓缓将青藤剑归于鞘中。
“嗡”
青藤剑发出轻颤的剑鸣,让计缘淡漠的脸上也露出一丝笑容。
“我没事”
“嗡”
“嗯,自然是你厉害,冒牌货如何能与你相比呢”
计缘这么夸奖一句,另有声音从袖中传了出来,或者说,是咳嗽声。
“咳咳咳咳我滴个娘哎”
獬豸画卷发出阵阵大叫,从计缘袖中飞了出来,没有直接化为人形獬豸,而是在计缘面前将画卷展开。
画卷上的獬豸此时瞠目欲裂,指着一侧汇聚成一团的黑气。
“计缘,你怎么什么东西都往我这丢啊这玩意差点熏死我,枉我这么信任你,你你你,你太没人性了吧”
计缘诧异了一下。
“你不吃吗”
画卷上的獬豸表情僵硬了一下,然后画卷一收,化为了豪侠模样。
“吃你当我是垃圾桶吗,什么玩意都往嘴里塞那团臭云简直令人恶心”
獬豸踏着风走近计缘,但后者却下意识远离了几步,这更让獬豸头上冒青筋,因为他明显看到计缘鼻子动了动。
但走到计缘身前的时候,獬豸却克制住了暴躁,无奈叹了口气。
“哎,为什么不彻底留住他这家伙如今的程度虽然依旧比当初的朱厌稍差一筹,可恶心人却更甚朱厌十倍,若是让我一起出手,或者你祭出剑阵”
獬豸话没说下去,因为计缘已经在摇头了。
“对付凶魔,你一起出手意义不大,而剑阵自完满之后还不曾用出来过,其中之道已经不能用威能来论,一旦用出天地震动,凶魔固然难逃,但其他几位恐怕就再也不会在计某面前现身了。”
“所以你放他走了”
听到獬豸这句话,计缘看了他一眼再看向偏南方向那一个常人难见的太阳。
“计某可没有留手,只能说这凶魔着实危险,也十分敏锐”
獬豸皱眉看着计缘胸口,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计缘受伤,心中有些忧虑。
“伤势如何”
计缘以手轻轻拂了拂胸口,淡淡笑道。
“污垢不能侵身,所以不过是皮肉伤而已,并无大碍,就是希望计某这一下不要白挨”
正如计缘自己所言,他乃是无垢之身,凶魔污浊之气根本不可能侵蚀他,恰当的时机挨那一下虽然承担了不小的风险,但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你别逞强就好。”
獬豸撇了撇嘴,计缘看着他,忽然觉得这家伙竟然也有多愁善感的一面,想强忍着才没有取笑对方,而是看向身后的远方。
“别看了,我们也有自己的事,今日你我也该明白,劫数便是劫数,若是你不出手他们就活不下去,到头来也不过是一场空。”
刚刚凶魔受创,反倒化出一片源自上古的天道不详,獬豸自然也是看到的,提醒一句,就变回画卷飞回了计缘的袖中。
獬豸说得没错,所谓过犹不及,他计缘如今早已经被大势席卷其中,不能说自顾不暇,但万事完全就是绝对的妄想了,自嘲地笑了笑,计缘揉了揉胸口,一步跨出飞向南方天空。
而差不多同一时刻,已经远遁的凶魔却在各种极端情绪中不断转换,一片血云露出一张人脸,时而癫狂大笑,时而咬牙切齿,时而不断颤动,时而歇斯底里。
这是凶魔自身情绪极为亢奋的一种体现,他确实受伤不轻,但他可不是普通魔头,已经近乎天魔,这点伤看似严重实则却算不上什么,哪怕以十倍之伤换计缘一成,只要能走脱都是赚的。
计缘必然是留手了,但也果然如事先所料,其人虽强,却也非无懈可击
嘿嘿嘿嘿计缘,你虽伤我元气,但我伤我可是有代价的
凶魔本就是上古天道反面而生,虽然其后魔性因众生欲念而实质化,便有了自我,他自己当然珍惜魔体,也自知魔体强大。
但如今被计缘打伤,魔躯更是竟能被三昧真火灼烧,导致出现了连计缘甚至凶魔自己都意外的结果,损失的魔体反而重化不详归于天地。
“轰隆隆”“轰隆隆”“轰隆隆”
天地各方都有一阵阵闷响延伸,这速度远超任何人的遁速,仿佛瞬息就从云洲传递到天下各处,而这声音中,凶魔还在飞遁中不断发出癫狂的声音,不知是哭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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