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猫漂亮可爱、灵气逼人,的确得到了萧铭的几分眼缘,不然也不可能让他驻足逗弄,只是也仅此而已了。这种娇贵的小东西偶尔看看就好,养起来着实麻烦,萧铭刚待要拒绝对方的推销,便听到一个清脆的嗓音插。了进来:“这猫儿甚是可爱,我要了!”
萧铭笑容微顿,侧头看向横插。进。来女修,眸光中晦色一瞬而过。
那女修穿着璇玑门内门弟子的服饰,修为却不过筑基初期,她的五官精致秀美,眉宇间带着几分骄纵,显然是颇为得宠之人。明明嘴上夸着灵猫可爱,目光却若有若无地飘向玄钺的方向,似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这位道友,凡事总要有个先来后到。”萧铭话锋一转,吞下方要脱口而出的拒绝,转而伸手从笼中将灵猫抱了出来,抚了抚那油光水滑的皮毛——嗯,手感还挺不错的。
玄钺先前也看出萧铭对灵猫不是很感兴趣,虽对他突然改口不明所以,却也不会拆台,直接从储物戒中摸出一块上品灵石,扔向灵宠阁的修者。
生性节俭的萧铭有些不满地扫了玄钺一眼,似是在斥责他花钱大手大脚,但也并未多言,只是径自抱着灵猫转身而去。
璇玑门女修眼见萧铭与玄钺离开,连忙错身一步挡在萧铭面前,粉面含怒,却硬生生压住了脾气,敛袖行了一礼:“小女子对这灵猫喜爱非常,不知两位可否割爱?”
女修显然很懂得如何表现自己,行礼的姿态极美,眸光脉脉含情,不着痕迹地萦绕于玄钺周身。
“那可不行,这小东西我也喜欢得紧呢!”萧铭勾起唇角,带出了几分的轻蔑,突然伸手,捏住了女修秀气的下颚,“况且你这勾引人的手段实在低劣,令人看不过眼。”
没料到萧铭将话如此不客气,女修猛地瞪大眼睛,呼吸一滞,刚待要发怒,下一瞬便面色一白,身形摇摇欲坠,斗大的汗珠从额角沁出。
“教你个乖,知晓什么人不能招惹,什么人不能勾引,省得将来做那花下之鬼。”萧铭将那女修甩开,睥睨着对方委顿在地的身影,随即一手抱着灵猫,一手袍袖微甩,扫了玄钺一眼,“走了。”
玄钺微怔,眼中异彩连连,嘴角也微微扬起,看都没看那女修一眼,举步跟在了萧铭身后。
直到两人走远,萧铭仍旧能够感受到女修停留在他后背上那怨毒的目光,不过却半点都不在意。
接下来,萧铭没有继续在市坊闲逛,反而带着玄钺进了一家酒楼,点了几碟小菜打发时间,而那灵猫则用过就丢,被新主人弃之不顾。
“为何要买那只猫?”玄钺试探着执起萧铭的手,以袖摆抆拭萧铭刚刚捏住女修下巴的指腹,接到萧铭诧异的目光后微微移开视线,“脏了。”
发现这样的举动有些逾举,萧铭尴尬地将手抽出来,置于鼻端闻了闻,随后敷衍着笑道:“的确,隐隐闻着一股子脂粉味。”说着,他将手指在衣服上随便抹了抹,似乎要抹去方才的暧昧,“至于猫……当然是为了拉仇恨。”
有些惋惜地目视着萧铭将手收回,玄钺移开视线,执起面前的玉箸:“仇恨?”
“嗯,那女修我有几分了解,璇玑门胡真君的胞弟……对其思慕良久。”萧铭浅笑着眨了眨眼睛,一脸的恶意满满——虽然这些小人物的爱恨情仇很不惹眼,但有时利用起来,也能收到不错的效果。
“……所以你故意激怒她,让她引来那什么胞弟?”玄钺夹吃食的动作微顿,语气中带上了三分的失落。
“自然。”萧铭懒洋洋地拍了拍悄悄凑过来的灵猫的脑袋,漫不经心地应道,“不然还能因为什么?我莫非还能与一看不清身份的筑基小辈斤斤计较不成?”
玄钺……默默地沉默了,刚刚自作多情了半天,让他觉得自己脸有点大——肿的。而萧铭也同样有些尴尬,因为他理解了玄钺方才的言下之意,也同样由于女修之前光明正大觊觎玄钺的举动而感觉到了些微的不悦。
只是,他们都没有彼此言明。
所幸,灵猫摩挲着萧铭手臂邀宠的举动让两人间安静的气氛并没有显得太过滞涩,萧铭对这些普通的饭食没有兴趣,只是举着筷子挑挑拣拣了些喂给灵猫,而玄钺也没有了吃东西的心情,安静凝视着萧铭与灵猫之间的互动:“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自然是等着那女修领人来报仇。”萧铭上下打量了玄钺片刻,有些无奈,“至于你……先躲一躲吧。”
“为何?”玄钺不悦地皱眉。
“我怕你这张脸太具有辨识度,万一被认出来就功亏一篑了。”萧铭笑道,抬手制止玄钺的反驳,“况且为了顺利将坐镇璇玑门的胡真君引出来,我少不得要做戏一番,说不定还颇为狼狈,你没有那演技,百分百要露馅的。”
对于萧铭的第二个理由,玄钺完全无法反驳,不由得有几分气闷:“不过杀个元婴罢了,哪里需要那么费劲。”
“就算是你,也不能直接冲进璇玑门,毫无道理地将人家安安分分的真君弄死吧?”萧铭失笑,将吃饱喝足的灵猫塞进了玄钺怀里,“先前说好,一切都听我的,乖,不要闹脾气。”
抱着毛绒绒的软萌灵猫、浑身气息冷冽的玄钺:“……”
终于好说歹说将玄钺糊弄走,没有了“碍事者”,萧铭接下来的计划进行的非常顺利。
被他盯上的家伙名为胡德英,虽然身份上是璇玑门胡真君的胞弟,但因为年纪相差太大,所以基本上是当成儿子拉扯长大的,无论是亲缘关系还是彼此感情都格外亲密。胡德英灵根普通,心性也一般,胡真君劳心劳力用各种天材地宝堆在他身上,最终也不过堆了个筑基,除非奇遇,恐怕此生金丹难望。因此,对于阳寿比自己短暂许多的胞弟,胡真君自然千娇万宠,唯恐他哪里不痛快,而胡德英在外人面前跋扈,对胡真君这个哥哥倒也的确一片赤诚,态度顺服。
胡真君知道最近璇玑门深陷麻烦,千叮万嘱胡德英谨言慎行,而胡德英自然也顺从哥哥的吩咐,所以最初,虽然胡德英是最适合的诱饵人选,萧铭也没怎么将心思打在他身上。
只可惜“英雄难过美人关”,胡德英被宠的少年心性,被人欺凌、向他哭诉的又是仅次于哥哥的最重要的心上人,加之附近又是璇玑门的地盘,胡德英根本没有考虑太多,便同意出手教训萧铭,为自家心上人出气。
萧铭用法宝遮掩了金丹期的修为,显露出筑基期的表象,一路且战且退,狼狈、却又不着痕迹地将胡德英等前来寻衅滋事的璇玑门弟子引出了市坊,逐渐远离璇玑门周边。
只可惜,刚待到萧铭打算朝胡德英狠下杀手的时候,他却发现有另外的不速之客横插。了一杠子,其中一人面向憨厚老实,修为不过筑基中期,根基却格外扎实,而另一个,却是自家浪出门去寻找自己身世,却许久未归的小徒弟。
萧铭在心中“啧”了一声,隐身在附近藏匿了下来,而一直紧跟着他的玄钺自然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的身边:“你徒弟?”
“谁知道他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萧铭无奈叹了口气,暂且按耐下来、静观其变。
陆天羽当然不知道自己与思念已久的师父正暗搓搓围观自己,也丝毫不知道什么计划,更不识得胡德英此人。只是,单凭那一身璇玑门的服饰便牢牢地拉足了仇恨,陆天羽黑白分明的瞳眸转了一转,肚子里的黑水顿时咕嘟咕嘟乱翻,可他尚未有所动作,同行的郑琼便怒声厉喝:“胡德英?!”
显然,胡德英与郑琼之间积怨颇深,听到自己的名字,胡德英睥睨了对方一眼,满是不屑与嘲讽:“原来是郑、道、友,先前让你侥幸逃脱,如今竟然还主动送上门来找死不成?”
“你——你这个冷血的恶徒!”郑琼目眦欲裂,不由自主握紧双拳,指间泛白。
那郑琼穿的是驭兽门服饰,比散修打扮的陆天羽更容易暴露身份,而驭兽门也勉强算是中等门派,用来对付元婴尽除后的璇玑门颇为合适。萧铭心念一转,双月环便被他拿在手中,轻轻摇动起以茛羽祭炼过后的幻音铃。
幻音铃没有发出任何声息,散发出的声波却足以影响目标的神志,更不用说对方只是几名筑基期的晚辈。
胡德英与郑琼等人都没有发现自己心中本来燃烧的火苗被泼了一大滩油,顿时直窜而上烧毁了理智,只有陆天羽稍稍察觉,努力克制着情绪后退一步,秀丽的双眉忍不住微微皱起。
对于自家小徒弟的警惕,萧铭很是满意,只可惜在萧铭的黑手之下,就算陆天羽再警惕,也阻止不了接下来的冲突。
郑琼应当是体修,他没有拿出什么武器,举起一双肉拳直冲向胡德英,而胡德英冷笑一声,扬手将缠于腰间的长鞭抽。出。
虽然陆天羽与郑琼只是两人,比不得胡德英那方人多势众,但郑琼的战斗经验格外丰富,陆天羽更是修为高,兼之心狠手毒,纵使没有使出全力,也丝毫不落下风,更别说暗处还藏着一个萧铭。
思及璇玑门上次故意引自家小徒弟出手,然后主动往剑上撞去的作为,萧铭微一眯眼,决定继续成全他们这项爱好。食指弹动送出几道灵气,原本仗着手中法宝极多、便像是猫戏耍耗子那般得意洋洋戏弄着郑琼的胡德英不由自主地偏了一偏,被郑琼的铁拳结结实实砸在了丹田之处。
胡德英自小娇惯,哪里受过这样的重伤,顿时心神慌乱,转身欲逃。终于得以报仇雪恨、早就杀红了眼的郑琼哪里肯就此放过,连跨几步追了上去,拳头更是如雨点般落下,将胡德英砸得不成人形。
眼见死仇已然结下,陆天羽自然不再留手,燃着火焰的长剑“刷刷刷”结果掉自己的对手,飞身去追最后那名眼见事态不妙、果断逃之夭夭的璇玑门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