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杏回屋想了一会儿,让小太监把王能叫来。
上回穆婉婉的事儿,把王能吓了好些日子,生怕那位得了势,收拾自己,觉都睡不好,谁想封了贵人之后就没音了,倒是林公公更得势了。
王能松口气之余,决定以后还是抱紧林杏的大腿,这位本事大了去了,真不是一两个二愣子就能扳倒的。
一听林杏叫他过去,饭都不顾的吃颠颠儿跑了过来,还说有什么要紧事儿呢,不想,却东拉西扯跟自己说了一大堆家常,弄得王能脑袋有点儿发晕,不明白林公公到底什么意思。
林杏转了转自己手腕上的奇楠手串,看了王能一眼:“这些日子不知怎么了,总想起当初在洒扫处当差的事儿,之前那些一起当差的,如今也都不知分哪儿了,说起来,洒扫处的差事虽腌臜,却也是个清净地儿,当差累点儿不怕,有盼头啊,说不准那天就跟咱家似的,到御前来了,您说是不是。”
王能嘴里忙应着:“是,是,公公心善念旧。”眼珠子却转了几转,琢磨这位可不是没话耷拉话的人,说这些肯定有目的。
林杏从袖子里掏出个内画的鼻烟壶来:“这是前儿得的,咱家没这嗜好,倒是记得王公公好这口儿,就把王公公叫了过来,这东西搁我这儿没用,王公公拿着还有些用处。”说着,递给了他。
王能接在手里只一眼,就知道是个宝贝,忙道:“那小的就接着了。”
从林杏这儿出来,王能一路都在琢磨,林公公倒是什么意思,自己是管领处的掌事,自己能管的就是太监宫女的差事,莫非林公公瞧上谁了,想要到身边来,不对啊,林公公可是御前二总管,如今又管着内宫事务,要个奴才不就一句话的事儿,用得着费这劲儿吗,要不自己去洒扫处瞅瞅吧。
想着,从夹道奔着洒扫处来了,李玉贵盼的脖子都长了,终于看见王能,顿时笑开了花,就知道自己这个宝压的没错,忙迎了进来:“王公公可是贵人踏贱地,怎么想起上我们这个腌臜地儿来了,得寿快给王公公倒茶。”
得寿应了一声,端了茶进来。
王能管着各处的差事,自然见过刘玉,这一见得寿,再前后一联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林公公这是拐着弯的,要把得寿要到跟前儿去伺候,自己不出口,估摸是怕万岁爷吃味儿。
既然明白过来,自然得兜着,看了李玉贵一眼:“你小子倒是会巴结,你就不怕万岁爷知道,要你小子的狗命。”
李玉贵嘿嘿一乐:“万岁爷眼里只有林公公,哪记得这么多人啊,再说,林公公也不过念着点儿旧情罢了,咱们顺了林公公的意,总没亏吃不是。“王能转念一想,也是,刘玉撑大了就是个伺候过林公公的奴才,万岁爷便吃味,也吃不到这上头来。
想到此,看了眼得寿:“你小子造化了,跟咱家走吧,从今儿起,你就是林公公跟前的人了,机灵着点儿,好好伺候林公公。”
得寿迷迷瞪瞪的跟着王能走了,王能把人交给柳嬷嬷,说是新进分过来的奴才,柳嬷嬷见得寿生的白净,人也老实,心里也挺喜欢,领着进了屋问分什么差事。
林杏想了想问他:“可会做饭?”
得寿:“奴才在家的时候常帮着我娘贴饼子,熬粥。”
林杏:“那咱家明儿早上就等着喝你熬的粥了。”忽又问他:“可会做银鱼鸡蛋羹?”
得寿摇摇头。
林杏刚要再问,忽听外头小太监跪地的请安的声音,林杏站了起来,暖帘打起,皇上走了进来。
林杏瞄着得寿被柳嬷嬷拽了出去,才暗暗松了口气:“万岁爷今儿倒是早。”
皇上笑了一声,自己脱了外头的衣裳,交给一边的太监,坐在炕上看着林杏笑:“朕听说小林子今儿去御花园瞧梅花了,想着必有好茶,就过来了……”
第79章 患难见真情
林杏眨眨眼:“奴才这儿的茶还不都是万岁爷赏的,再好能好到哪儿去。”
皇上笑了一声,拉着她坐到身边:“这茶的好歹得分人沏,小林子用了心,朕心里头就欢喜,吃着自然不一样。”
林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梅花上的雪浮,得埋上一冬,到明年开春再沏茶才好。”
皇上笑了起来:“朕还当小林子只会瞧病呢,原来也知道这些,哦,你跟安夫人交好,想来是跟她学的。”
林杏目光一闪,这个积雪的法子真不是安然教的,是刘玉,在御药房的时候,逢着下雪刘玉就往御花园跑,积了梅枝上的雪回来,埋在墙根底下,说等开春沏茶,可惜没等开春就散烟了,回头去御药房院里看看,弄不好还在呢,挖出来到倒便宜。
柳嬷嬷端了茶进来道:“刚侍膳监来讨示下,晚上用什么?”
皇上如今吃饭都在林杏这儿,林杏可不耐烦吃那些七盘八碟的,看着花里胡哨,没几样儿顺口的,安然那丫头总说,满汉全席要的就是个排场,要说味道,也就那么回事儿,自己家里谁没事儿吃那个,倒是越简单的越得真味。
林杏偏好火锅,现代的时候,隔三差五就得吃一顿,尤其喜欢三伏天吃锅子,还不喜欢在空调屋吃,就的在老宅的院子里,点一个老式的铜锅子,片的飞薄的羊上脑,锅里头一滚,沾着麻酱料吃,她自己一个人能吃一斤。
京郊产的大白菜,膀脆叶嫩不能切,直接拿刀旋锅里,再扔几块梆硬的冻豆腐就齐活了,吃完了,汗也出透了,冲个凉在院子里的躺椅上一坐,跟安然看着星星聊闲天儿,那日子给个神仙都不换。
自己这也不是什么命,安然嫁了人,跟那个满肚子坏心眼子的安嘉慕,过小日子去了,刘玉估摸如今都投胎了,就剩下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跟这个阴险的变态打饥荒,开口道:“还吃锅子吧,就昨儿那个酸菜白肉的锅子,开胃,下饭,吃着也热乎,告诉御膳房多放点儿酸菜。”
柳嬷嬷应着,下去预备,皇上低声道:“最近怎么总吃这个,酸儿辣女,不是有了吧。”说着,探手摸了摸林杏的肚子。
林杏拿开他的手:“万岁爷想多了,奴才就是觉得吃锅子热乎,省的吃半截就凉了,积在胃里成了个冰坨子,难克化。”
皇上也不恼,喝了口茶凑过去:“你说朕这般勤力,怎么还没信儿?”
林杏道:“这好种子也得下到好地里,才能生根发芽,奴才这盐碱地,白糟蹋了龙种。”
皇上皱了皱眉:“胡说什么呢,朕问了孙济世,说你的身子好着呢,经脉温养,寒气差不多散了,坐胎也不难。”
林杏瞥眼看着他:“ 孙大人没跟万岁爷说,有些事儿太勤了也有影响吗?”
皇上嗤一声乐了,把她抱在怀里,凑到她耳边吹了口气,:“小林子这话说的,好似朕一个人受用似的,难道你不舒坦,昨儿夜里你怎么缠朕来着,莫非忘了。”
饶是林杏,也有脸红,那不是被这变态折腾出兴致了吗,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既然免不了,做什么不享受。
皇上见她晕生双颊,巴掌大的一张小脸上只剩下红白两色,叫人稀罕的不行,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个嘴:“小林子,你不知朕如今多快活,奸佞尽除,吏治清明,赈灾了粮款也发拨了下去,前几日下头场雪的时候,钦天监卜算天时,说明年风调雨顺是个难得的好年景,朕还单召了苏子丰给朕卜了一卦,卦象上说朕红鸾星动,当得麒麟子,可不正应在咱们身上。”
林杏忍不住吐槽:“万岁爷年年选秀充容后宫,您这红鸾星年年都动,这卦傻子都能算出来,奴才瞧着,您是被钦天监那几个老头蒙了吧。”
皇上:“苏子丰可不是江湖术士,命批的准呢,尤会看相,回头得空招他来给你瞧瞧。”说着把她的手攥在掌里揉了揉:“朕这般对你,怎还说这般戳人心窝子的话,朝廷选秀是规制,跟朕的红鸾星有甚干系,后宫嫔妃再多,在朕心里也不及小林子一个。”
林杏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男人真是天生会说甜言蜜语,亏了成贵还一口一个性子冷,这性子要冷,天下就没热的了。
成贵这会儿却没功夫听万岁爷的壁角,而是直勾勾盯着廊角的小太监,拽着柳嬷嬷:“这奴才脸生,怎之前没见过?”
柳嬷嬷看了他一眼:“这是今儿新分过来的,叫得寿,瞧着干净老实,就留下了,林公公说让他在小厨房熬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