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苓杏眼圆瞪,一把抓住郭佳怡的手腕扬起来,对着她的面孔呵斥道:“郭佳怡,你也忒能骗了!把大家都蒙在鼓里,搞了半天你居然是给湖阳赵氏卖命的!”提了声音喝道:“还不把解药交出来!”
郭佳怡的眼底好像有什么复杂的情绪闪过,声调却是波澜不惊的,“杏花无影针没有解药,中针者,视个人修为能撑不同的时间,仅此而已。”
“你良心被狗吃了吧!”庞苓怒火中烧。亏她还将郭佳怡当成个好人,没想到这人行径这么恶劣!
山宗道:“庞侧妃,把她身上的针盒都搜出来,在下和何欢兄弟好押她直接去见王爷。”
庞苓看了山宗一眼,赶紧照做了,迅速的在郭佳怡身上搜了一番,把她的针盒给拿了出来。
“就这东西吗?”庞苓把针盒给了山宗,又问:“中了这个能撑多久。”
这话题对山宗来说太过残酷,杏花无影针的毒,他在江湖上是听过也见过的,之前在瑾王府,那个企图给王妃喝浓参汤的阿圆,也是因为这针而瞬间就毙命了。
所以,王爷能撑多久?山宗不知道,也不敢去猜,他甚至担心,此时此刻王爷会不会已经死在了针毒下。
杏花无影针,的确是没有解药的。就算是能撑下去,结局却也都是死。
戾气染了山宗的眼底唇畔,他从目光到笑容,都冰冷狠戾的像是从修罗场走出来的。
他将目光落在了郭佳怡的脸上,“在下一定会用所有听说过的酷刑来款待你。”狠狠的按住郭佳怡的半边肩膀,带着愤怒的手劲和内力,直接把郭佳怡这条手臂捏错位了,她的手臂无力的耷拉下来。
“何欢兄弟,我们回府。”
这个时间,对顺京来说,该是万家安寝的。但瑾王府却点起了明亮的灯,亮的像是辞旧迎新的节日,亮的是那样惶惶不安。
是萧瑟瑟要求点的灯,卧房的里里外外,所有能点的灯全都亮了。
此时的她,坚强的内心中有一道脆弱的裂痕在蠢蠢欲动。她是踩着一地的碎影,将玉忘言送回卧房的,她害怕再看见那些碎影,她想要灯火通明的光,只有这样,她才能看清玉忘言的每一个细微的神色,他也才能在即将睡去时还能看见她。
“忘言,你再撑一撑,山宗会拿到解药的。”
萧瑟瑟努力的用笑容撑起一张苍白的脸,她努力的笑,可是眼泪已经流了下来,打湿了她的妆容。
杏花无影针没有解药,山宗和王爷从前就和她说过。
可是,她的忘言怎么会死呢?他还没有完成夙愿,还没有过过一天随心所欲的日子,他怎么忍心抛下她,独赴黄泉呢?
他不会死的!
医女很快就来了,因着是被人从睡梦中叫醒的,眼睛还惺忪着,衣服也没有穿整齐。
在看见萧瑟瑟的泪妆和铮铮切切的眼神后,医女立刻变得十分清醒,打开药箱,拿出了针灸所用的细针,先给玉忘言扎上了,接着又赶紧为他号脉。
“他不会死的,对不对?”萧瑟瑟低低喃喃,恐惧在她的心里杂作一团一团,她害怕,只能这样去和医女说话,渴求能从医女的口中听到她想要听到的回答。
“瑾王妃,属下会竭尽全力。”医女只能这样回答,号脉的手指,在微微的颤抖。
“救活他!一定要救活他!我求你!”萧瑟瑟哭着道。
“瑾王妃,冷静啊!”旁边的侍卫一个劲的劝道。
时间过得是那样慢,慢到沙漏的每一声声响,都像是在研磨萧瑟瑟的心脏。
在这种时候,屋外传来的脚步声,对萧瑟瑟来说,是那样的可贵。
是山宗来了,他和何欢押着郭佳怡,剑光在灯火通明的卧房里显得暗淡下来。
萧瑟瑟和郭佳怡的目光,就这样在明媚的灯火里,交接了。郭佳怡的那张脸,震动了萧瑟瑟的心,可是,萧瑟瑟的脸上竟然平静的像是无风吹拂的湖泊,她站了起来,于平静中忽然爆发,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郭佳怡的面前。
“郭姐姐,把解药拿出来。王爷若是有三长两短,你和你幕后的人这辈子都别想好好的死!”
面对萧瑟瑟利刺般的眼神,郭佳怡竟平静的直视着,“王妃,杏花无影针的毒没有解药。妾身也没有想到会误杀王爷。”
“忘言还没死,你也不许自称‘妾身’!”萧瑟瑟袖子一挥,用着比庞苓更大的力气,揪住郭佳怡的手腕。无意识中,指甲已经将白净的手腕抠出道道血痕。
“郭姐姐,我最后称你一声‘姐姐’,求你把解药给我,你本来想杀的人是我不是吗?王爷不该死的!”
回答萧瑟瑟的,是山宗沉痛的声音,“杏花无影针的确是没有解药。”
萧瑟瑟一怔,再一笑,竟是狰狞无比,“没有解药?那你们押着她来是干什么的!滚!全都滚!全都给我滚出去!”
“表小姐,你不要这样。”何欢连忙安慰。
萧瑟瑟没有再理会他们,跌跌撞撞的再回到床边。看着玉忘言虚弱的样子,想着他在承受着血蜈蚣和杏花无影针毒的双重折磨,她的眼泪眼泪扑扑簌簌的落下。
她好害怕,好无力。
平素里的冷静和判断,此刻全都没有了。只剩下恐惧和悲痛,映的唇角的笑容苦涩、断尽肝肠。
她朝着医女凄声大吼:“忘言到底怎么样了,你说啊!”
“瑾王妃,属下、属下……”
“你快说啊!”
“回禀瑾王妃,王爷应该是……没事了。”
什么?
这答案触及耳畔,萧瑟瑟以为一定是自己听错了。可是盯着医女那一脸诧异不解的表情,萧瑟瑟猛地一颤,面目狠戾,冷声嗤道:“我要你治好王爷,你怎能骗我!”
“瑾王妃,属下没有骗您!”医女增大了音量,莫名的说:“属下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的,但是王爷的脉象真的变正常了!”
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