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看向大少爷,道:“什么话,直接说出来给大家伙都听听。”
大少爷嚷道:“我娘是书彤的生母,书彤抬嫡女,当然该是我娘抬平妻,凭什么把书彤记给贺氏?”
“放肆!贺氏两个字是你叫的?”老太君的鹿头拐杖,狠狠的一磕地,“贺氏是你嫡母,嫡庶有别,没大没小的成什么样子!”
“奶奶,你别凶我啊。”大少爷苦着脸说:“本来就该是我娘被抬平妻,我娘先前虽然……犯了点错误,但她一直都在诚心悔过嘛,你们总不能老揪着不放吧!”
萧恪吼道:“住口!身为我萧某人的长子,岂能在长辈与瑾王面前大呼小叫!你是要把我萧家的脸丢干净吗?”
“怎么连你也凶我啊爹!”大少爷恼道:“我懂了,你们就是得理不饶人,光揪着我娘的错处,都看不见她被关在屋子里多可怜!”
“大哥……”二少爷给他挤眼睛,教他别说了。
大少奶奶也去拽大少爷的袖子口,“相公……”
大少爷恼道:“你们这是干嘛!娘受了不公的待遇,你们还不叫我说!”指着二少爷咆哮:“你!你是不是我弟!”
“大哥……”
“还有你!你是不是我老婆!”
大少奶奶脸色一白,“相公,妾身……”
“哼!”大少爷气鼓鼓说:“娘那么可怜了,你们为什么都一点同情心也没有!”
“混账,你——”萧恪气得印堂发黑。
萧瑟瑟正双手沏着茶杯,这会儿微垂的头忽然抬起,一双眼中风雪冽然,直直看着大少爷,冷道:“黄姨娘被关禁闭是很可怜,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大哥还记不记得,黄姨娘在我还傻的时候,用一幅画着鸟的画想骗我从楼上摔下去。还有她为了让二姐姐能嫁到御史魏家,拿着我的绣品冒充是二姐姐的,害得御史魏家竟对我们萧家嗤之以鼻。”
“这……这不都已经过去的事吗?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大少爷呼道。
萧恪呵斥:“还不住口!”
“爹!”
萧瑟瑟曼声道:“爹气什么,大哥和黄姨娘母慈子孝,都是可以理解的。只是大哥,很多事可不是一句‘已经过去了’就可以当作没发生。不然,又何来‘船过水焉能无痕’之说?”
“这……”大少爷语塞。
玉忘言冷道:“瑟瑟往日里受的委屈,本王只要想起来就会怒不可遏。”
在场之人大多面色一寒,心里砰砰直跳,就连萧恪都黑沉着脸,在心里咒骂黄氏和已经被赶出萧府的萧文翠。
大少爷还想争辩,二少爷和薛氏生的三少爷都在给他使眼色,只有萧书彤还淡定的坐着,仪态秀丽端庄,像是个十足的看客。
就在这时,忽然一个婢女跌跌撞撞的冲进正厅,接着就往萧恪的面前一跪,连哭带喊道:“老爷!求求您今天就将夫人放出来吧!夫人思念大小姐已经忧思成疾了,就让夫人见大小姐一面吧,夫人都悔过了!”
萧恪一愣,愤然道:“大胆,没规矩的东西,谁让你跑出来的!来人,将她拉出去抽十鞭子!”
“不要啊,爹!”喊话的竟然是大少爷,他从椅子上咻的站起来,一张脸因为紧张皱在了一起。
见状,萧瑟瑟唇角凝了冷冷的笑纹。
她倒要看看,大少爷和黄氏这又是唱得哪出戏。
☆、怀了孩子
“爹,不要啊!”大少爷瞅着那婢女,紧张的大喊:“她是娘身边伺候的人,别打她了!打伤了她谁来伺候娘啊!”
萧恪低吼:“我萧府还缺一两个下人吗?她就是死了,也还有源源不断接替的。”
“可是这样我娘会不习惯!”大少爷喊道:“再说娘都忧思成疾了,再把伺候她的人换掉,笨手笨脚的,会折我娘的寿!”
五小姐萧亦巧瘪瘪嘴,没好气的插话道:“黄姨娘头先做的那些缺德事,加起来折寿都能折几十年的!”
“这……五妹,你说这么难听的话呀!”大少爷横眉怒目,又恼然瞪向萧书彤,“书彤,他们这么骂咱们娘,你是哑巴了吗?都不知道说上两句!”
萧书彤仪态端庄,笑容淡薄,口气平静无澜,“我是萧家的长女,自然要听长辈们的决定,不能僭越。”
“哎我说你还是不是我亲妹妹你!”大少爷指着萧书彤,唾沫星子都溅出来了。
“行了,还不给老身都闭嘴!”老太君的鹿头拐杖一敲,大少爷立刻闭嘴,不甘的随时准备再说。
萧恪对家丁们道:“还在发什么愣!赶紧把这没规矩的婢子拖下去,抽十鞭子给黄氏送回去!”
“是!”
“别!”
几个声音夹杂在一起。
大少爷的脸色急得像是烧起了火,通红通红,“爹,别惩她!就按她说的,把娘接过来吧!一夜夫妻百日恩,爹你真舍得让娘在院子里被关到死?”
萧瑟瑟观察着,差不多窥出点门道了,状似漫不经心的说:“黄姨娘的身体一直都很好啊,上次把二姐姐从萧家除名的时候,黄姨娘还好着呢。怎么突然就忧思成疾不行了,这不过是婢子的一面之词。”
大少爷甩脸,目光恨恨的剜在萧瑟瑟脸上。
大少奶奶看不下去了,起身又去拉了拉大少爷的袖子,却被他狠狠的甩开。
“萧瑟瑟,你存心跟我娘过不去啊!让我娘来看一眼书彤,是碍到你什么事了?”
“不肖子,还不住口!”萧恪上前一步,要喊人了。
萧瑟瑟仍笑道:“大哥此言差矣。黄姨娘来与不来是没碍着我什么事,但黄姨娘的目的真的只是要来看长姐姐吗?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趁此机会获得更多吧。”
老太君吊梢眉一竖,冷笑:“她那点手段还想在老身面前蒙混过关?把黄氏抬平妻,老身第一个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