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萧瑟瑟事先所想的一样,这一路上层出波澜——总有不明黑衣团伙出现,想要劫囚车。而他们劫囚的对象只有侯公子,没有南林候的其他家眷。
萧瑟瑟淡定的掀开车帘,看着囚车里侯公子那又恐惧、又盼望被劫走的样子,心下更加确定,这些人是赵家派来的。
看来,一切都和忘言推测的一样,南林侯爷把赵家的把柄给了什么人,赵家便不得不想方设法保他的儿子。
也正因玉忘言有准备,所以尽管劫囚车的人来了一批又一批,却都是有来无回。萧瑟瑟可以想到,赵家在看着派出去的人无一归来,会是何种骂娘骂姥姥的脸色。
倒是这途中,从顺京传来一道消息,说是边境上与北魏的战势不乐观,天英帝只好调用了大尧的王牌浔阳王爷。
于是,刚成亲不久、还在婚假中的浔阳王爷,不得不离开亲婚妻子,赴边境去抗敌。
关于那位浔阳王,萧瑟瑟从多年以前就知道,他是大尧的战神,智勇双全,冷酷无情,常年守着大尧南部边关,诸国皆不敢从南犯境。
天英帝迟迟不敢调他去北部,就是怕一旦南边无他镇守,会遭到侵略。
不过,听玉忘言说,浔阳王爷那新婚妻子,也是个能打的角色,在江湖上名声煊赫,跟辣手毒医应长安都是有交情的。有她留守南部边关,多少能起到震慑敌人的作用。
四月底,终于回到了顺京。
虽然才离开了没多久,但萧瑟瑟觉得,好像过了大半年似的。
想她和玉忘言在湖阳的这段日子,除了专心处理盐案、打击罪犯,都没有被玉倾扬、张锦岚这些怨怼的事情烦恼。
唇角的笑容缓缓的变冷,萧瑟瑟告诉自己,既然回来了,有些事就要继续了。
回顺京后,玉忘言和玉倾云去向天英帝交差,将南林候的家眷移交给了大理寺卿常孝,把他们关押在大理寺中。
萧瑟瑟也和玉忘言去探望了郭佳怡,将她留在林家继续治疗,时不时探望。
连着几日,瑾王府清幽宁静,无人打扰萧瑟瑟。
她想着这些天玉忘言都要去朝中忙碌,回来的时间少了,心中牵念,便在后湖边走走,放松一下心情。
湖边的柳树都已翠绿,丝绦垂下,轻轻入水,依稀可见湖里的锦鲤绕着入水的丝绦游戏打转。萧瑟瑟靠着柳树蹲下,扔了把馒头屑进去,一时间锦鲤们疯抢起来,拥挤间有漂亮的锦鲤跃出水面,把水花溅在萧瑟瑟画裙上。
“表小姐!表小姐!”远远的有人喊她。
听到这个声音,萧瑟瑟很是惊喜。这是何欢的声音,何欢从湘国回来了!
她连忙起身,拍了拍裙子上散落的馒头屑,笑看何欢奔过来。
天暖了,何欢穿的也少了,更加的紧身干练,只是那张脸上实诚的笑容,与他这肃杀的劲装不太搭调。
“表小姐,表小姐……”何欢喘着气笑道:“总算是回来了,我听大哥说,这段时间你们在湖阳出了很多事。”
萧瑟瑟浅笑着答:“好在都顺利解决了。你呢?将玉佩交给了何家人吧?”
提到这个,何欢的眼神凋零下来。他不好意思的挠着耳根子,说道:“对不起啊表小姐,家主大人他……叫我把玉佩送回来。”说着就从衣衫里掏出一个布包,布包里严严实实包裹着的,正是那枚玉佩。
萧瑟瑟有些怔了,诧异的问道:“何家的家主为何不要?”
何欢说:“家主大人让我转告表小姐,这块玉佩里蕴藏的玄机不是好东西,要是把玉佩放在何家,以何家的名气和家世,这件事很快就会在湘国传开,会给何家带来许多麻烦和灾祸。”
萧瑟瑟心下一紧,拿过了玉佩,抚摸着玉佩的手指不禁动作僵硬了几分。
这块温温凉凉的美玉,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会让湘国第一巫术世家都这样讳莫如深?那么当初,自己的娘何氏,又为什么会有这块玉呢?
美眸眯了眯,眸底的暗光浓了下去。
这其中,只怕还有不可告人的故事啊。
☆、顺藤摸瓜
收回了玉佩的萧瑟瑟,觉得心里面像是多了个疙瘩,一直在压迫着她的心绪,十分别扭。
喂鱼的心情也没有了,萧瑟瑟把馒头整个扔进后湖,索性回房去刺绣。身后的锦鲤们纷纷跃出水面,划出一道道的弧线,渐起不少水花。
何欢刚奔波回来,有些累,去洗了个澡,把衣服换下了,就去找何惧。
但是当他找到何惧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大哥比自己刚回来时看着还要阴沉,不但脸绷得像一块寒石,连嘴唇也紧紧抿着,心事沉沉的样子。
何欢疑惑,把毛巾搭到肩头,呼道:“大哥,你有事啊?”
何惧回过神来,盯着何欢,不说话。
被何惧这么看着,何欢的感觉就像是自己做了件大坏事要接受批评一样,他挠着耳根子说:“大哥,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我哪里没做好?”
何惧不语,又思索了一会儿,终于决定说道:“在湖阳,南林候死亡的现场,我发现‘她’的标志。”
“她是……”何欢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何惧说:“我发现一瓣血梨花。”
“血梨花!”何欢吃惊的差点蹦起来,“那不是少——”
“嘘!”何惧赶紧做了手势,打断了何欢即将出口的话,“小心隔墙有耳。”
“哦、哦。”何欢连连点头,捂着嘴巴,把四周了环顾了一遍,这方小声说道:“她不应该专程从湘国跑到大尧,就为了杀一个地方侯爷。”
何惧道:“这就是我疑惑的地方,为免出事,我销毁了血梨花,瑾王和表小姐一行都不知道。”
何欢点点头,继续用毛巾抆头发,虽然,心里不是太明白大哥到底在担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