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2)

萧醉的婢女绿萝直想叹气,三小姐伤成这样,还睡什么回笼觉?

“三小姐,我扶您回去上药包扎。”绿萝说道。

萧醉轻应了声,对萧瑟瑟道:“多谢四小姐关怀。”

“三姐姐谢我做什么?不过我很开心!”

萧醉说:“四小姐贵为嫡出,与萧醉实是云泥之别,能唤萧醉一声‘三姐姐’,萧醉感念。”

萧瑟瑟讶异,“你就是我的三姐姐啊,难道我弄错了?不对不对,就是你就是你。”

“四小姐快回秋瑟院吧,萧醉告退。”萧醉没解释什么,福了福身,就在绿萝的搀扶下,徐徐离去。

望着萧醉裙上的红梅凌寒盛放,萧瑟瑟浑浊的眼底,乍现一抹明丽的光芒。

这个萧醉的心性,还真让她有些佩服了。

回了秋瑟院,困倦一股脑的袭来,萧瑟瑟坐在镜子前,看着自己双眼下的两片青黛色,知道补个回笼觉是必不可少了。

遂回到了床头,脱下外衣躺上去。

躺了片刻意识到什么,翻身对绿意说道:“我们这里要是有伤药,就给三姐姐送过去吧,她刚才血淋淋的样子好恐怖。”

绿意拍着脑门说:“是得送点药,不然依照三小姐平日里在萧府的地位,别说院子里没伤药,只怕就是找管家拿,管家他也不会给。”说着就去柜子里翻了一瓶跌打伤药出来,跟脱兔似的拔腿就跑了。

萧瑟瑟无心多想,倒在枕头上,睡她的回笼觉了。

这一觉睡得很舒服,醒的时候精神充沛。

萧瑟瑟对镜坐好,望着镜中静美多情的美人,翦瞳秋水依依,柳眉不描而黛,菱唇不点而朱。原也是个脱俗的美人胚子,奈何痴傻如孩童,连好好打扮一番都会引人生疑。

萧瑟瑟只好净脸,扎了个孩童双平髻,穿上原萧瑟瑟标志性的上红下绿袄裙。

在窗前静歇了没一会儿,绿意归来,见萧瑟瑟醒了,立刻犯起话唠的毛病。

“小姐小姐,这是绿意第一次踏进三小姐的院子,三小姐真是太可怜了,住的只比下人房好一点,屋里陈设都不全,好不容易有点东西也是破旧的。衣服首饰没几件,要说三小姐真的偷了二小姐的簪花,也不是不可能嘛。”

胡说,那簪花绝不是萧醉偷的。萧瑟瑟在心中道。嘴上却问:“为什么大家都不待见三姐姐?”

绿意说:“小姐你又忘了,唉,我就知道这些东西对你来说听不太懂就会忘。三小姐也真是命苦,她娘秋兰原本是萧府的端茶女,有一次老爷喝醉了她去端醒酒汤,被老爷给拉到怀里莫名其妙就生米煮成熟饭。事后老爷酒醒,觉得是秋兰心怀不轨,就没有把秋兰抬姨娘。后来秋兰怀孕,生产当天萧府的人不管不问,也不知道秋兰是怎么就把三小姐生了出来,自己却是难产死了。老爷看了三小姐一眼就丢给府里的婆子去养,这么多年就没正眼看过三小姐几次,还说三小姐只是他一夜宿醉失手犯得错误而已,所以给三小姐安了个名字叫‘萧醉’。”

萧瑟瑟沉吟片刻,轻轻说:“这母女两个也挺可怜的……”

“对啊,秋兰到死都还是端茶女的身份,三小姐也只能是婢出,别说跟小姐你相差甚远,就是府上其他的几位庶出小姐在她面前也高高在上。像二小姐最喜欢欺负三小姐了,一口一个‘贱人’‘奴才秧子’,听着就教人生气!”

相对于绿意的义愤填膺,萧瑟瑟只是玩着手里的一枚银锭,幽幽浅叹,心里生不出什么波澜。

曾经沧海难为水,自己这经历过死亡的人,有时候甚至觉得,能在一个小小的角落活着都已经是那么不容易。

☆、翻错院墙

绿意的嘴巴闲不住,继续说:“小姐你不知道,大小姐和二小姐虽然是庶出,但是来提亲的人络绎不绝,都是些家境不错的官宦子弟,求娶她们做正妻。三小姐就惨多了,提亲的人寥寥无几不说,还要么是寒门,要么是老头子,求得都是妾室!”

萧瑟瑟喃喃:“总觉得三姐姐会不愿出嫁。”

“对啊对啊,别说三小姐不愿嫁,就连老爷也觉得嫁她出去丢萧家的脸呢!”

萧瑟瑟不语。萧恪那人极是看重家族的名望,这一点在早晨萧文翠那事上就已经凸显无疑了。

绿意自豪的说:“不过小姐你就很让老爷骄傲,瑾王长得那么好看,又有才,还深得天英帝的青睐,就算他心里喜欢的是张锦瑟,也一定会善待小姐的!”

萧瑟瑟手里的银锭子僵硬脱落,砸在桌面上。痛楚蚕食着心口,那样无可阻挡的渗入她的条条血脉。

玉忘言。

那个人代表的是她的懊悔、她的痛苦,她过去的有眼无珠、识人不明!

想到张锦瑟出殡那日他放在棺材上的白玉鲤鱼,萧瑟瑟心口的伤痕如被扯裂,鲜血淋漓的淌过那道伤口。

她烦闷的站起身,出屋去了。

将绿意一个人丢在秋瑟院,萧瑟瑟信步乱走,旁边经过的下人们对她施礼,她就像没看见一样。

萧府很大,九曲十环,萧瑟瑟走着走着,便来到了偏僻的角落。

这里没有人居住,只有一方废旧的破院,杂草丛生,断石横斜。

萧瑟瑟静静坐在石畔,背靠大石,怅然仰面望着天空,心音有着撕扯般的痛,袅袅叹息。

“哎呀!”有人突然呼喊,是男人的声音,惊到了萧瑟瑟。

她望去,见竟是个男人从墙头栽下,落在了杂草丛里。

男人摔得吃痛,面部肌肉不断抽搐,只奇怪的是,那唇角还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

“这位姑娘,抱歉,在下翻错墙了。”

男人怀里抱着把剑,他用剑撑地,站起给萧瑟瑟行礼,劲装窄袖,姿态飒爽。

萧瑟瑟下意识的问:“你、你是谁?不准骗人,骗人是小狗!”

男人眸光闪转,那是种萧瑟瑟难以窥知玄虚的精光,他和颜悦色道:“不瞒姑娘,我此次来顺京是为了探亲。刚爬上墙头是想确认这里是否是兄长当差的地方,结果脚下没踩稳,摔落下来,叫姑娘见笑了。”

萧瑟瑟孩子气道:“我不笑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