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才想了这么一下下,就觉得有些不对,却是蕴宁一转身,就直接去了埋着崔家匣子的角落处站定。
之前为了怕引起蕴宁主意,袁烈可是尽挑些卖相不好的匣子压在上面。
好在蕴宁伸手,直接拿出了最上面第一个匣子……放到了一边。
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直到最后,在袁烈目瞪口呆的视线下,径直锁定了崔老夫人送过来的匣子,甚至打开都没打开,就转头瞧着聂老夫人三人,眼睛都闪闪发亮:
“祖母,爹,娘,宁儿想要这个,可不可以?”
不怪蕴宁激动。方才一进房间,就敏感的嗅到有些熟悉的味儿道,只时间太为久远,蕴宁一时想不起来是什么。
方才拿起那个金步摇的匣子时,因距离的近,嗅的越发清晰,分明是踏破铁鞋想要寻觅的龙舌草的味儿道。
若非强自控制,蕴宁险些当时就失了态。毕竟这么长时间了,托了多少人,都没人探查到龙舌草的踪迹,每每想到祖父的身体,蕴宁当真是万分焦灼。
再没想到,竟是在这堆首饰里闻到了龙舌草的气息。
如果说之前还有些怀疑,拿到匣子后却已是万分笃定,匣子里装的东西定然和龙舌草有关。
太过激动,蕴宁神情不是一般的亢奋,连带的眼里都有泪光闪烁,可见是喜欢的狠了。
袁烈半晌无言,脸色却不是一般的难看——
陆瑄那个妖孽!更是说不出来的失落,这还没怎么着呢,就被闺女嫌弃了吗……
至于聂老夫人,同样震惊之余,更是被满脸生无可恋的儿子给逗得开怀不已——
果然是现世报吧?看儿子还敢不敢再把自己这个当娘的给丢到脑后,孙女儿这样,也算是替自己报了仇吧?
“是,不能给我吗?”看父亲神情不对,祖母和娘亲也不是一般的古怪,蕴宁终于察觉到什么,小心翼翼的道,只一双手却依旧紧紧握着匣子,明显极为不舍的模样。
事到如今,袁烈也已无可奈何,宝贝女儿做什么都是对的,定然是那个该死的陆瑄,做了什么手脚。
“这些都是送给你的,你既然喜欢,自然可以收下,不然你先打开瞧瞧,要是不喜欢,再换其他的,或者索性再多挑几件,赶明进宫时戴?”还是有些心疼儿子,老夫人忙替儿子打圆场——
正旦日但凡有品级的内外命妇都要进宫朝贺,蕴宁既是封了清河县君,自是也要去的。
“不用了,”蕴宁摇了摇头,嘴角却是不住上扬,“女儿就要这一个就成!”
一脸生无可恋脸的袁烈:……
陆瑄你过来,我保证打不死你!
☆、178
袁烈的心头真是悲伤逆流成河——
什么叫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这就是了。
老爹送来的东西千挑万捡看不上,竟是死活非选自己埋在下面的一个破盒子。
再一次印证了之前的那头想法, 陆瑄这厮, 他就是个妖孽!
偏是这妖孽就要成袁家婿!
一想到之前还曾替某人发愁,想着谁家长辈不长眼, 会把女儿许给这么个一肚子阴谋算计的坏小子, 弄了半天,跳了千年大坑的却是自己闺女。
可愿赌服输, 之前已是当着母亲和媳妇的面说了,真是女儿选了, 他就不会再加以反对, 袁大侯爷还真做不出说出的话再收回来这样没脸的事儿。
一时肩也塌了, 背也挺不直了,明显深受打击的样子。
“阿爹不舒服?”身为医者,蕴宁自是极为敏感, 忙不迭上前想要为袁烈诊脉。
“啊?”袁烈顿了顿,下意识的摇摇头, 想说,爹是被你手里盒子的主人给气的了,所以乖女儿, 可不可以为了老爹,咱把那盒子给丢了啊?
讳疾忌医这样的事蕴宁也见得多了,尤其是袁家人,平日里一个个都是身体倍儿棒。除了小叔祖是没办法了, 家里男子恨不得一年三百六十天的显摆自己多厉害。
可越是这样,一旦有什么不舒服,病情越是来势汹汹。依旧固执的握住袁烈手腕:
“我知道爹厉害……”
随即长舒一口气,拍拍胸脯:
“吓死我了。”
给袁烈诊脉的手也顺势变成挽着,头枕着袁烈的胳膊嗔怪道:
“爹的身体好着呢,就是一样,这几日我让人送去的药膳爹是不是都没喝啊?”
当初在边地作战,袁烈身上留下不少暗伤,现在瞧着自然没什么问题,可再过几年,发作起来,却是要受罪了,年老的时候自然会更甚。
袁烈吓得一激灵,脸色就有些发苦——当初重伤从边疆回来时,老娘也守着给熬了一年的药膳,哪个味儿道,现在想起来都一言难尽。
以致这么多年,袁烈对药膳都有一种生理性抗拒。是以除非不得已,很少愿意再尝那玩意儿。
即便从女儿手里出来的味儿道还可以,袁烈也是能躲就躲,不曾想诊个脉的功夫,就会被女儿看破。
所以说家里有个神医女儿,很多时候也是让人头疼的一件事啊。
“侯爷这么大个人了,如何还和小孩子一般?”丁芳华就有些一言难尽,“那药膳你是让谁喝了?总不会偷偷倒了吧?知不知道从精选药材到细细熬煮,甚至琢磨口味,全是女儿亲力亲为,丝毫不曾假手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