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喉咙有些发干,却不敢拒绝,只得陪着笑脸道:
“侄子绝不是那等吃里扒外的,婶母放心就是。”
事儿办完了,小梅氏也没有了留下来的心思,又嘱咐陆珦好好办差,以后少不了他的好处,这才施施然而去。
走到角门时,正好碰见从外面回来的郑氏。
之前因为恼恨侄子夫妇和陆瑄走得近,小梅氏可不是不止一次为难过郑氏?
这会儿却是少见的露出个笑脸,主动招呼道:
“侄媳妇回来了?珦哥儿是个能干的,你也是有福的。”
相较于平常总是沉着张脸一脸不悦的模样,这样的小梅氏却更让郑氏提心吊胆,直到目送小梅氏越走越远,才胆战心惊的瞧向陆珦,喃喃道:
“今儿个还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婶母今儿个……”
吃错药了不成?
陆珦也有些发愁。眼下府里中馈可是婶娘掌管着,真是不如她的意,少不得又会拿捏自己媳妇儿……
只小九……
没有小九,也没有自己今日不是?
当下跺了跺脚:
“你前儿个不是说,天气冷了,担心岳母身子骨受不住吗,择日不如撞日,我看就今天吧。你回娘家住一段,也在岳母跟前尽尽孝心。”
安排好了郑氏,转身就往后院而去——
大雪封山之下,松禾书院的房子都压塌了不少,又不好往上面送粮食,再加上距离来年春闱时间也不远了,汪松禾索性直接给学生们放了假。
更在陆瑄力邀之下,跟着到了陆家。
这些日子陆珦也看出来了,什么却情不过啊,瞧老爷子的样子,分明是对陆瑄这个得意门生器重的很……
而汪松禾肯来,陆明熙也不是一般的高兴,特意把和陆瑄院子邻近的宽敞的翰墨轩给了老爷子居住。
又特特下令府中,不管发生任何事,都不许打扰师徒俩探讨学问。
陆瑄这些日子可不是被拘着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果然,陆珦人还没到翰墨轩,便被荆南荆北拦了下来:
“三爷留步,阁老吩咐过,这段日子,任何人不准打扰九爷。”
三爷这是又有什么事拿不定主意了?
“我知道。”陆珦往左右瞧了瞧,好在没发现小梅氏的人,忙压低声音,“你们赶紧去找一下九弟,不是我有事,是武安侯府有事……”
武安侯府?荆南荆北也是一愣。两人从小追随陆瑄左右,自然知道于主子而言,什么人是可以直接挡了,什么事却是他们绝不能擅作主张的。
比方说,但凡是和那位袁家小姐有关的,事无巨细,都是一等一的要紧事,小主子都是必定要亲自过问的。
当下不用陆珦再说,一个引着进去,一个火急火燎的去寻陆瑄。
“这篇策问中正平和,也算妥当……”汪松禾放下手中的策问,嘴上虽是有些嫌弃,眼底却尽是满意之色——
别看陆瑄年纪小,却是没有年轻人丝毫的锋芒毕露,反而是内蕴朱华,微言大义,当真是难能可贵,有一陆瑄,陆家的兴盛至少还能再延续三代……
抬眸间,正瞧见匆匆而来的荆南荆北并陆珦,看三人神情,分明是有什么事。便也不再多说:
“你去吧,正好我也累了。”
说着起身,往蒹葭苍苍的镜湖边儿去了。
陆瑄应了声,又仔细把汪松禾圈出来的几处细细看了,直到确信再无遗漏,又把笔墨纸砚收好,净了手,才举步往外而去。
“啊呀,我的好九弟,你可出来了。”陆珦上前接住,“武安侯府,出事了。”
陆瑄伸了一半的懒腰登时顿住,蹙了下眉头:
“别急,你慢慢说。”
明显自己方才赌对了,陆珦提着的心也放下来些,当下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并方才小梅氏寻自己时说的话,全都给抖搂了出来:
“……看婶母的意思,怕是对武安侯府有些误会,我就想着,赶紧过来跟你说一声……”
“愚蠢!”陆瑄冷哼一声。
陆珦听得一激灵,又有些庆幸。平日里鲜少见到小九如此喜怒形于色,也就是和袁家小姐有关,才会这般失态……
“当时卖给丁家粮食的,除了梅学海外,经手的还有谁,连带的帮袁小姐买粮食的账目全都整理好,给虞家送去……”
陆珦自然拍着胸脯答应了下来:
“你放心,这事儿交给我一切包在三哥身上。”
“谢谢三哥了。”陆瑄点了点头,“你放心,三嫂那里,我绝不会让她受难为便是……”
“什么大事,九弟的事就是我的事……”陆珦拍着胸脯道,话说了一半,却又顿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小九说,谢谢自己?
一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毕竟,这些年都是自己仰仗小九,什么时候帮到小九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