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宁姐儿准备的,不独吃着暖和,味儿道更不是一般的好,你也尝尝鲜……”
“火锅子?”袁烈明显有些讶异,“那是什么东西?”
“是宁姐儿弄得。”丁芳华不是一般的骄傲,“阖府上下,便是老祖宗和母亲并小叔他们,也都赞不绝口,待会儿侯爷尝尝就知道了。”
袁烈任她忙前忙后,忽然想到一件事:
“咱们家的粮食还有多吗?还有木炭……瞧今年这天气,冷的时间可是长着呢。”
“这一点侯爷放心,咱们家粮食也好,木炭也罢,可都是充足的紧呢。”丁芳华语气满是感慨,忍不住道,“我这会儿算是明白了,怪道了凡大师说咱们宁姐儿是个福慧双全的!”
“不是你经办的吗?又关宁姐儿什么事?”袁烈听得一头雾水。
“是我经办的不错,可要不是宁姐儿一再跟我说,多准备些粮食和木炭,侯爷以为,我想的起来吗?”丁芳华想想可真是后怕,亏得把女儿的话听了进去,不然袁家这么多人,这么寒冷的天气,依照往年的例准备的话根本不够,“听说啊,靖国公家因为买的碳太少,竟有下人活活被冻死……”
亏那文氏还号称什么出身书香名门,心肠倒是狠。
“咱们府里万不可出现那等事。”袁烈蹙了下眉头。方家的事,可不是早在私下里传开了,听说是因为文氏一向节俭成性,冬日里拨给下人的碳从来都是极劣的不说,还能省就省,不时克扣。可往年也就罢了,今年实在寒冷太过,昨日大街上就扒出了两具饿殍。
可再怎么说,堂堂国公府也冻死人,未免让人觉得主子未免太过悭吝刻薄不慈不仁……
这几日弹劾靖国公的折子可不已是雪片般飞上皇上的案头?不过是因为方文礼重任在身,前往胶东平定倭寇,全被皇上压下来罢了。
还要再说,却在瞧见院外面正急匆匆走过来的人影时,又住了嘴:
“宁姐儿来了呢。”
嘴边不觉露出一丝笑意。
几日不见,宁姐儿好像又长高了些呢。
那边蕴宁已是跨过门槛,外面风雪太大,蕴宁眼睫毛上都沾了些。把个丁芳华给心疼的,忙不迭亲自拿了热毛巾,帮蕴宁拭去脸上的冬雪:
“跑这么快做什么?瞧这一身的雪。”
蕴宁脸上就显出些赧色来:
“女儿担心爹爹会马上走……”
“找我有事?”没想到蕴宁是来找自己的,袁烈不觉有些奇怪。
“嗯。”蕴宁点头,却是回身从丫鬟手里拿过一黑一白两个盒子让袁烈过目,“女儿这些日子制出了些新药来——白色盒子里装的药膏治冻疮疗效最佳,白色盒子里是药丸,对于防止风寒效果甚好……”
“什么?”袁烈登时坐不住了,几乎是抢的般从蕴宁手里接过两个盒子,呼吸都有些粗重,“宁姐儿的话当真?这样的药物你手里还有多少?”
☆、134
不怪袁烈激动。实在是这些日子, 袁烈和手下做的最多的,就是带人到街上巡视, 安置流民之外, 更要处置各种突发事件。
镇日里穿梭于风雪之中,别说手下将士, 便是袁烈手脚上都生了冻疮。别小看这冻疮, 先是红肿,接着就是奇痒, 然后疼痛难忍,严重了, 甚至有人胳膊腿都保不住的……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这几日行动上都受了阻碍, 若是寻常百姓也就罢了,这些将士可都是身负重任,随着流民日多, 肩上的担子也就越重,当真容不得出半点儿意外。
袁烈前几日已是命人去各大医馆搜罗冻疮药, 可惜收获甚微,毕竟百姓的需求量也不是一般的大,以致因为冻烂溃面过大, 每天都要躺倒一批士兵……
这些日子以来,袁烈可不是忧心如焚?
再不想回家换个衣服的空当,女儿就给了自己这么大个惊喜。
更别说还有那些风寒药丸了,这样滴水成冰的天气, 还有什么药比这个药更实用的吗?
而且早已领教过女儿医术之精,既是宁姐儿亲口说药效甚好,那疗效自然非同一般。
“如今每样各有一千盒。”蕴宁明显也有些忧心,“主要是做的过程有些繁琐,下一批药怕是还得等几天……”
殊不知,于袁烈而言,已是极大的惊喜了:
“竟是足有两千盒吗?已是足够解了为父的燃眉之急。”
毕竟,派出去那么多兵士,才买过来多大点儿啊。
更别说那些冻疮药还一个赛一个的死贵:
“耗去多少银两,你尽管写个清单过来,我让人把银两支给你。”
没道理女儿出了这么大力,还要倒贴银子。
“行。”蕴宁倒是没有矫情,毕竟,还指望用这些银子做其他事呢,“还有就是,这些药物,外人问起,爹爹就说是咱们家里祖传的……”
不管那郭耀祖是什么目的,可被他一闹,袁家的名声却彻底坏了,虽然不知道爹爹和小叔祖要如何应对,可能帮家里分担一下总是好的。
袁烈想的却又不同,和当初袁成阳提醒的一般,女儿小小年纪,医名在外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就如同这次出手救治皇后,里面可就有极大的凶险。
上一次太后本就有所怀疑,要是让她知道果然是宁姐儿插手了她和皇上之争,宁姐儿可就危险了!
当下自然点头应允。
“女儿另外还有个想头,药丸做起来麻烦,熬药汤却是容易。”蕴宁又道,“前儿个就跟娘提了这个事,娘亲的意思是,不然,咱们家就找个地方设个粥棚,还有施药的药棚,爹爹瞧着,把地方选在哪里的好?”
“好,”袁烈越听眼睛越亮,当即拍板,“地方爹来选,粮食吗,就从府里出,至于施药这件事,宁姐儿就多操些心……你想想辙子就成,至于说具体去做,交给你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