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说后两者,自然也是同样的道理。
把个采英和采莲给愁的,昨儿个一个晚上都没睡着。
倒是蕴宁,不独一点儿不着急,还劝她们别事事都看的那般重——
不是已经做了菊花饼吗?
对自己喜欢的事,蕴宁从不会敷衍,所有程序,俱不假手他人,更有袁钊钰知道了后,特意送来的请工匠精心做的菊花模子,不管别人看了自己拿出的吃食后如何想,蕴宁则是甚为满意。
之前已是使人送到了蒸笼里,想着这会儿应该好了的。正自思忖,采莲惊喜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啊呀呀,小姐,您的手怎么那么巧呢?瞧瞧这菊花饼真真是跟活的一般。”
采英忙接出去,正好瞧见采莲带了两个捧着笼屉的厨娘过来,里面可不是正有十二个热腾腾、金灿灿的菊花饼?
只蕴宁做的菊花饼和旁人做的大为不同,明明是面食,却是真如盛开枝头的菊花一般,微风过处,甚至花须还会微微抖颤,凝结上面的露珠也是将落未落,淡淡馨香,随风而散时,竟有两只蜜蜂扑闪着翅膀飞了过来……
这样的场面,不独厨娘,便是采英和采莲也全都傻了眼——
老天爷,小姐这厨艺也太出神入化了吧?
“收起来吧。”蕴宁也很是满意,瞥了眼左边的厨娘李嫂子,“李嫂子昨儿个说家里小孙子每到这个时节就会眼睛红肿是吗?做菊花饼的面可还剩着些呢,李嫂子不妨做些花样的小馒头带回去,吃两个就能好了,明年应该也不会再犯。”
这可不单单是菊花饼,里面蕴宁添了好些味药,吃了自是对人大有裨益。
“哎——”李嫂子愣了下。她家里可不有一个小孙子?阖家上下,也就那么一根独苗,且一家子都在袁家当差,日子也很是过得去,和富人家的少爷相比,他们家这独苗过的也是不差了。
偏是这两年不知为何,每到秋日就会眼睛红肿,很是看了些大夫,却也不见好。即便过了秋季,又会自己个好了,一家人依旧未免有些忧心忡忡。
倒不想随口说了那么一句,小姐就记在心上了,还愿意把那些闻起来就好吃的菊花面赏给自己。一时感激涕零,不住道谢:
“啊呀呀,我们小姐真是菩萨转世,这么好的心肠……”
又过了一会子,菊花饼上的热气已是散尽,采英和采莲便捡拾了放在旁边的描金匣子里,两人各提了一个,又使仆妇捧了两个花盆,跟着蕴宁往外去了。
袁家正堂里这会儿正热闹的紧。
先是二房夫人秦氏,带着嫡女袁明玉、庶女袁明兰到了——
袁明玉十六岁,已是定了人家,袁明兰则刚过完十三岁的生日,正是要让人领着到处转转的时候。
秦氏自打丈夫亡故,便鲜少出门,自然要把两个女儿拜托给大嫂丁芳华,和丁芳华说了会儿话,又嘱咐袁明玉姐妹:
“……去了后,有什么事就去跟大伯母说,记得照看好妹妹们……”
又说了会儿子话,便告辞离开。
这边秦氏前脚离开,后脚三房太太赵氏就到了,她的身边则跟着袁明秀、袁明芳两朵姐妹花。
甚至各自的丫鬟还每人手里一把乐器——
袁明秀的是古琴,袁明芳的则是琵琶。
两人都是嫡女的身份,袁明秀十四岁,身着粉色衣衫,俏生生如同三月枝头初绽的春花;袁明芳也就比蕴宁大了几个月,一身鹅黄,亭亭玉立,宛若空谷幽兰,让人见而忘俗。
两人可不是一般也都到了说亲的年纪?
丁芳华起身接了过去,一把挽住赵氏的胳膊,心头却有些发酸:
“这天也凉了,怎么又清减了?”
三弟妹明明比自己可要小着好几岁呢,怎么几日不见越发苍老了?
待得触到赵氏指头上厚厚的茧子,却又旋即明白——
三弟若是还在,中秋节后不几日,可不就是他的生辰?
三弟妹这些日子怕是又没日没夜的抄佛经了。
一时只觉胸口好像被什么给堵住一般——
当初和匈奴一战,从二叔那一辈算起到夫君袁烈,两代人可不就各剩下一个男丁?袁家三房两房失了顶梁柱。三弟妹原来是多爱打扮的一个人啊,一夜之间就如同没了水分的花,憔悴不堪。
更甚者性情也从原来的活泼讨喜变成现在的木讷少言……
人都说袁家满门荣宠,却不知这荣宠全是袁家阖族血泪换来的。
正要说话,帘子被人打起,蕴宁迈步走了进来。
袁明玉忙招手,示意蕴宁过来,小声提醒道:
“五妹妹可是忘了拿把趁手的乐器?旁人家的乐器,即便再如何有名气,到底不如自己常用的。”
自己姐妹擅诗画,用别家笔墨倒是无妨,可即便如此,母亲依旧给姐妹俩各准备了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宝。
更别说宁姐儿这次前往盛会,更有着特别的意义——
毕竟外边等着瞧袁家回归的嫡女到底是个什么样女孩的人绝不是一家两家。能否压住帝都汹汹物议,宁姐儿的这次亮相至关重要。
是以怎么想着,都应该提前做好充足准备。
“让大姐费心了。”蕴宁笑着道谢,却是丝毫没替自己遮掩,“只一点,要说琴棋书画,我也就是能抄几个字罢了,其他的却是不会的,乐器什么的,自然也是用不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