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知那是一般的公侯之家吗?帝都哪个人不知,武安侯袁烈手握重权,简在帝心!
要真是动了他的女儿,别说回去享受那些金银财宝,便是能不能走出帝都都难说。
便是蕴宁,也明显有些吃惊——
武安侯府的小姐?这些人在说什么,自己怎么一点儿听不懂?
至于岸上正在激战的黑衣人,有几个却先是惊愕,然后狂喜不已:
“要活的,你带人先走!”
却明显有着匈奴人的口音。
那渔女明显已是六神无主,好在同样已是不敢再下杀手,当即仓皇的应了一声,改推为拉,同时举起右手,朝着蕴宁脖颈就要砍下。
不意眼前少女突然嘴角微微上翘,笑容当真美丽至极,渔女脚下跟着一踉跄,本是牢牢抓着蕴宁的手也越来越无力。
身体也跟着慢慢软倒,心知不妙之下,忙要去摸藏在甲板下的武器,蕴宁如何能令她得逞?忙用力撞了过去,渔女站立不稳之下,“噗通”一声坠落水中。
水花四溅之下,船也跟着剧烈的晃动起来。亏得四周都是密密匝匝的莲叶,才不致倾覆。
岸上的侯府暗卫脸色大变——
小船上只有两个人,那渔女又瞧着是有功夫的,不用说,被丢下水的肯定就是自家小姐了。
一时眼都红了。
便是几个匈奴人也明显认定落水的定然是蕴宁,暗叹晦气之余,也不欲久留——
本想着既能报仇,又能给周文芳那厮添堵,即便还有些闹不懂为何认定的六品京官之女会变成武安侯府的小姐,却也算是意外之喜。
毕竟,武安侯府小姐身边,平日里护卫如云,根本就不好靠近,今儿个误打误撞死在自己等人手里,倒是比杀一个景山之上协助了武安侯的小官之女更解气。
眼下既是人已然死了,多留无益。
当即便想要脱身。
岂不知几个护卫却是凶性大发,竟是不要命似的缠斗不休。
甚至是想要同归于尽的架势——
这几日早看的明白侯爷对小姐是何等看重,当初袁铁更是千叮咛万嘱托,吩咐一定要护小姐万全,现下人却在自己等人手里出了意外,如果说方才还想着赶紧脱身,去船上救人,这会儿却根本已是拿命来搏。
为首的匈奴人明显已是有些急躁——这里虽是偏僻,怎奈动静太大了些。
拖得久了,少不得会惊扰到他人。
正想着如何脱身,已是有劲风越来越近。
惶然回头,却是两个少年凭空出现在视线之中。
可不正是陆瑄和袁钊钰两个?
极目四望之下,并不见蕴宁的影子,陆瑄只觉整个人都要爆炸了一般,身上的杀意更是毫无遏制的宣泄而出。
武安侯府的暗卫也瞧见了袁钊钰,一个个越发愧悔难当:
“世子,属下几人护佑小姐不利……”
袁钊钰头“嗡”的一下,整个人都被一股无比熟悉又陌生的锤心刺骨之痛给淹没,恍恍惚惚中只觉好像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都会堕入这等刚刚觅得随即便会失去嫡亲妹妹的魔咒之中……
陆瑄薄唇微抿,墨眸中漫卷的全是无边的杀气,轻飘飘一剑砍出,距离最近的一个匈奴人登时发出一声惨叫,却是整个人被拦腰斩成两截。
再没想到瞧着斯文俊美的少年竟是这般凶残,余下的匈奴人登时吓破了胆。
急于脱身之下,一时破绽百出,再有同样急了眼的袁钊钰的加入,匈奴人登时节节败退。
不过几个回合,就一举成擒!
“宁姐儿呢?”袁钊钰红着眼睛道。
几名暗卫也是血迹淋漓,却是顾不得身上的伤,飞身就往湖中一跃而下。
看他们这般,袁钊钰如何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一个踉跄,就坐倒地上。
难不成,又来晚了吗?却又茫然,为什么,自己要说“又”呢……
陆瑄却是抿紧薄唇,跟着暗卫纵身而下。
甫入水面的那一刻,心里却是一动,一个猛子扎下去,游鱼似的朝着荷叶深处而去。
他的速度极快,又是全力施为,不过瞬息,便到了之前感知到有微弱呼吸声的地方。
不意拨开荷叶的一瞬间,却和一张正攥着拳头准备扔什么的美丽容颜对了个正着。
“陆瑄?”声音惊喜至极。忙把手里的麻醉药扔掉,竟是不自觉扑过去,一下抱住陆瑄的头——
重生回来,第一次距离死亡这么紧。若非养成了不管到那里,都要带些防身之物的习惯,蕴宁简直不敢想会发生什么……
以陆瑄的身手,想要甩开当是轻而易举,却在听到蕴宁声音的第一时间僵在了那里,直到头被抱住,才傻傻的意识到,眼前这个突然变了一张自己不认识的脸的女孩儿,就是蕴宁!
呆在岸上的袁钊钰抹了把脸,入手一片粘腻——虽然是只旱鸭子,可等待委实太过焦心,竟是也要往水中去。
“钰儿,你要做什么?”一声呼喝忽然在身后响起。
袁钊钰回头,眼睛都红了——来的不是旁人,可不正是母亲、武安侯夫人丁芳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