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克图夫河水贼所带来的混乱已经平息,而那高高挂在长矛上的暴徒脑袋,也已经插在了街道的十字路口。
城防队的步兵们依旧开始如常般巡逻,似乎这外港往日的繁荣又重新降临。
但这只是虚伪的表面,李维和水手们一路走来,看到的除却行人们悲戚惶恐的脸,还有那倒在地上无人收敛的平民尸体。
灰雾城周边的海域尽管经常遭到海盗的袭击,可真正面临城墙遭遇进攻的景象还是数年之前,而至于这城墙都被攻破,凶残的敌人冲进来大肆屠杀,或许还要追忆起二十年前与南呼啸海分裂时产生的战争。
可二十年前的战争早已经随着时间变得模糊,安逸的生活也让灰雾城的居民们忘却了警惕和恐惧,只有在这恐怖的一幕降临后,被如猪羊般凄惨屠戮的他们才感受到了,这人生中最灰暗,最令人痛苦的经历。
这也同样是李维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遭遇的战争,他走在路上,脸上也带着肃穆和沉重。
前面的街道上,四辆由驽马拉着的平板车正缓缓而来,周围的行人们纷纷避开头不去看,因为那托板车上拉着的全部都是一具具无头的尸体。
血液随着马车的晃动而滴落在砖石造的街道上,李维的眸子微微叹息,那些都是城防队的尸体。
镶铁皮甲是灰雾城外港城防队的制式防具,这些无头的尸体上还套着这些已经被弯刀砍的破破烂烂的东西。
李维伸手让身后的水手们朝着街道两侧避让,同时也纷纷低头展开默哀。
他们毕竟是为了守卫外港城墙和城门而阵亡的勇士,无论他们生前做过什么,或是欺压过什么人,但他们在最后选择坚守自己的岗位,都值得一笔勾销并让人敬仰。
克图夫河水贼喜欢割掉他们敌人的脑袋,这些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功绩的一种表现,也能提高他们的残暴名声。
同时对于敌人收敛尸体的人们来说,也是一种严重的士气打击,使得他们的对手不敢轻易地反抗他们。
这些阵亡的城防队士兵也是如此,他们身上的镶铁皮甲还沾染着暗红色的血液,破损的皮甲已经无法继续维修使用,足可以说明他们在城墙与城门处所遭到的攻击,究竟是怎样的猛烈而突然。
但李维也是微微的眯起眼,缓缓的握了握拳头,因为这件事情可没那么简单。
查里森男爵那隐隐透露出来的几句话,也让他明白这一次灰雾城的袭击和城破,或许只是一场笑话。
外港城防队在仓库区的军营和外城的军营都未前来支援,只有克图夫河入海口的上百人独木而支。
那群水贼的进攻和掠夺虽然不长,可接近半个小时的时间,那些援军就算是爬都能爬的到这里,怎么会到结束都没有半点支援的动静?
“灰雾城总督病重,萨马城巡河队全军覆没,外港城墙被轻松攻破。”
深深地吸了口气,李维看着面前那已经化为灰烬和废墟的码头区,鼻腔中也忍不住发出一声冷哼,如果这里面没有猫腻,那只有最愚蠢的傻蛋才会相信。
尤其是随着那耳边悲愤的哭声也多了起来,不少远洋而来的商人们都跌坐在那片还冒着黑烟的仓库废墟中哭嚎,李维不由得暗自咬牙:
“真是哪里都离不开,肮脏的权力斗争。”
具体的事情李维并不清楚,而他也并不想掺和进这贵族之间的某些斗争。
他不是什么圣母,同样不想为这些悲惨的平民和破产的商人们出什么头。
但前世带来的观点仍让他对此感觉到某种压抑,一旦高层的权利斗争涉及到底层民众,那么无论谁胜谁负,对于平民们来说都是一种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