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疯了!”陈贵妃大惊。
“大嫂我看你是伤心过度,还是坐下先喝杯热茶……”余皇后试图安抚乐太后,然被乐太后一把推开。接着她势如猛虎般扑向陈贵妃身边,一把揪住顾圆儿发髻就往外拖!
“不,你放开我女儿,你这个疯子!”陈贵妃亦疯狂地捶打、抓挠她,想救出自己的女儿。“放开我姐姐!”缃儿也哭嚷起来。
婆子们一窝蜂地来助乐太后,七手八脚地揪住了顾圆儿。然之前虚弱到床都起不来的陈贵妃,此时莫名迸发出巨大的力量,与乐太后、众婆子厮打着,竟不落下风。
顾圆儿死水无波的脸上,这才慢慢现出一丝动容。“娘,你放手让我去吧,小心身子,你身子经不起折腾啊!”她的声音夹杂在吵嚷中,弱小又无力。
“你们都是死人么!还不快来拿人!”乐太后呵斥侍卫。
侍卫们动手,哪里是陈贵妃能抵挡的住。陈贵妃被狠狠推开,幸得余皇后眼疾手快,扑过去把她抱住,拿自己身子给她当了肉垫子。“乐锦娘,你这个丧门星,你儿子就是叫你克死的,你男人也是!你克夫克子,你克死你全家!等我男人回来,灭你九族!”陈贵妃兀自挣扎着,破口大骂。
这又狠狠激怒了乐太后:“把这老贱人也给我拿下,一起拿下,一起给我儿子赔命!”
“关我娘何事,我随你去便是!你想要我的命,拿去就是!”顾圆儿猛地大喝一声,压过所有人的声音:“等我死了,我倒要去问一问郑律,他有没有脸让我给他赔命!”
“你,你这个贱人!”乐太后无言以对,竟伸手一连狠狠扇了顾圆儿数个嘴巴。
“圆儿,我的圆儿……”陈贵妃现下几近脱力。
顾圆儿最后一丝死气,也被乐太后的巴掌打散了。“娘,没事,我不怕,我一点不怕,她敢让我给他儿子赔命,等爹回来,你告诉爹,叫她给我赔命!还有她儿子,叫爹扒了她儿子的坟,把他儿子挫骨扬灰!我倒要看看,她敢让我给她儿子赔命!”她怒瞪着眼睛,毫无畏惧地道。
“你……”乐太后颤抖着手指着她,却只道出一句:“给我带走!”
“圆儿!我的女儿!”陈贵妃挣扎着还欲阻挡,然却已经站不起身来了。她一手伸向被拖走的顾圆儿,一手捂住自己的肚子。
紧紧抱着她的余皇后,眼睁睁看着一丝丝血线流下她大腿……以往曾是那么恨的人,此时却只觉着她的疼,一分不少地疼在自己身上……
110、晋江独发 ...
乐太后带走顾圆儿后不过半日, 范信芳便率军夺回了皇宫。
他那时逃出庄去,乐太后的人马紧追不舍。郑行安排的人护着他逃了一会儿, 终被一箭射落马下。范信芳眼见着追兵近在咫尺, 心中叫苦不迭:难不成赔上郑行一条性命, 还是回天乏力?
便在此时, 突然听到一声呼号, 旁边树林里呼啦啦跑出百十号衣衫褴褛之辈。他们大喊着强盗杀人啦,挥舞着手中的棍棒农具冲向了追杀人马。追杀人马虽兵强马壮, 奈何对方人数是己方数倍,一时之间被死死缠住。
范信芳也吃了一惊, 拿不准这到底是敌是友。正犹豫间有人迎上了他:“丞相, 下官京兆尹梁雨, 特来营救丞相!”
范信芳打眼一看,面前向他打马而来的, 是和其他人等一样, 穿着乞丐也似的一个人。然身姿端正, 气度不凡,细看污秽掩饰下的眉眼, 可不正是当年他亲手提拔的京兆尹梁雨!
然现下这处境,范信芳是对谁都信不过了。他脑中迅速思量着:这梁雨位卑权微, 他如何知道自己现下处境?如何能恰巧这时候出现?他是为谁做事?
梁雨看出他顾虑, 忙道:“丞相无需顾虑,下官乃是受大公主殿下差遣而来,大公主殿下正在前方等待丞相。请丞相随我来。”
范信芳将信将疑随着他而去, 行了不多时果然见一辆马车,周嫣正立在车前焦急张望。见了他们来欢喜地跑过来:“三叔!可算找着你了,你没事儿吧?这可太好了,这些时日可把我急死了!”
范信芳心这才放了一半。“嫣儿,你如何在这儿?”他上下打量周嫣:“那些作乱的贼子们没把你怎么样?”
“多亏了梁雨。”提起这茬,周嫣兴奋起来,手舞足蹈地告诉他:“叛乱刚起来的时候,梁雨就觉着不对劲。我正在善济院里呢,梁雨拉着我就跑,带着我藏了起来。后来京城里乱的不行,京兆尹也叫别人接手了。梁雨就说你一定是出事了,定是给人抓了起来。就偷偷叫我们帮过的穷人们四下帮咱们打探消息去。打听了许多日,说是乐太后这庄子很可疑。可惜里面防守太严密了,咱们想了许多法子都进不去,只能在外面守着。今儿可不就见庄子里乱了起来,见你出来了!”
如此范信芳这心才算全放下来了。“好你个小子,算我没看错人。”他拍着梁雨肩膀道。
“想来丞相对平息叛乱已胸有成竹。”梁雨沉稳地道:“下官业已探清叛贼兵力动向,想来可助丞相一臂之力。”
“是吗?我整日里和你在一起,我怎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探听的?”范信芳还没说话,周嫣先咋咋呼呼道:“梁雨你越来越厉害了!”
“不过是我的分内之事而已,如果这都做不好,我也没脸见公主和丞相了。”梁雨看着周嫣微微笑道。
范信芳看他二人眼神,心中已有了数。咳嗽一声道:“咱们先去京军大营。”
景泰帝心腹倚仗京军在叛乱中纹风未动。范信芳一露面,京军毫无迟疑地任其差遣。随即挥军入京,荡平叛逆,可谓不费吹灰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