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骗你作甚?”逢太后拉过兔儿的手,慈爱地抚摸着:“好孙媳,又多了一个好孙媳!”
“啊,呵,呵呵。”兔儿无语凝噎。
而周青扭捏地看一眼兔儿,又噗通想向逢太后跪倒:“孙儿多谢阿奶!”
“怕不是奶看出来兔儿是个男儿身,故意折腾咱们吧?”一时苏凤竹和周玄骑马离了众人,小声与周玄嘀咕。
“我看着也是。”周玄无奈地笑道:“阿奶真是......等今晚上今晚上咱们一起去和她说出实情就是。想来阿奶回体谅咱们的。”
这日宿在一个小镇上。下了车,周玄就急着去和逢太后单独说话,然周青也急匆匆拉住了他:“那啥,哥,办喜事儿得预备啥啊?喜服红烛啥的总少不了了。刚进镇子的时候,我看见有家喜铺还没关门,哥你陪我去采买呗?”
周玄看着自己弟弟,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那啥,那啥先安顿下,先安顿下再说!”他赶紧扒开周青的手,逃一般离开。
“那我自己去就是了!”周青委屈地撇撇嘴,转身一溜儿小跑往那喜铺去了。
那边周玄夫妇带着兔儿赶紧去了逢氏房里。逢太后一副“是的我已然看穿了正等着你们投案自首呢,然而我还是要装一装什么都不知道”的神色,正等着他们呢。
“阿奶,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孙儿就跟您老老实招了吧......”周玄挠着头,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与逢太后听。
“嗐,原来是这样啊。”倒是我多想了。逢氏心中哂笑。
她的确是,已然看出兔儿的男儿身,也看出兔儿身手不凡。苏凤竹如何收容这么一个人在身边。她倒没担心苏凤竹与之有□□或是图谋不轨什么的,只是怕苏凤竹是个有心机的,利用兔儿去做那等内帏秘事。
如今听周玄说开了,她便也豁达处之:“明白啦,孙媳妇,你的难处我都明白啦,是老婆子多事,以后你们的事老婆子我再不乱插手了。”
“祖母体恤,是孙媳的福分。”苏凤竹忙按了兔儿拜谢。
“可二弟那边怎么办呢。”周玄苦着脸道:“他都去预备喜事儿东西去了呢。”
“事到如今,只好也与他说明白。”苏凤竹道:“一则他不小了是个能存下事儿的,二则现下南边战事已了,便是兔儿的真实身份曝露人前,也并不碍什么了。”
“二弟他面上聪明乖巧,实则极爱钻牛角尖的。且之前已经经了琼华那一遭,如今又遭上这么一遭,我怕他受不住呢。”周玄思虑道。
“有啥受不住的?大点儿的事儿,偌大个男人了还能受不住!”逢太后大掌一挥:“我去跟他说,我就说,青儿这亲结不成了,那只兔子他是个公的!”
周玄一听差点岔气:“奶,奶,还是我跟青儿去说吧,我去说。”
过了大半个时辰,才见周青回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店伙计模样的人,每个手中都抱了一堆东西,皆是红艳艳的耀人眼。周青自己手中也小心翼翼地捧着个布包,看样子像是衣物。
“那啥青啊,哥有话和你说。”周玄尴尬地迎上周青。
“先等下,你们把东西都放到这屋,然后劳烦你们给摆设起来。”周青兴冲冲地指挥着那两个伙计。
“不是,不是你们先不动。青啊,你听我说。”周玄用力拉周青。
周青这才细看了眼周玄的脸色,聪明绝顶的他立刻猜到了:“莫不是,莫不是这喜事不成了?”
周玄沉重地点点头。
“当真?”周青哆嗦着嘴唇又问一遍。
周玄又点点头。
周青手一抖,手中布包落地,滑出大红的喜服。
“青儿,进屋听我跟你细说......”周玄把他往屋里拉。
“不,不必说了,什么都不用说,我明白。”而周青推开他哥的手,转身就欲离开。
“你不明白!”周青赶忙拦住他。
“我明白,我什么都明白,”然周青闭眼深深叹息:“哥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好不好?我现在心里有点乱,我就静一静就好。”
“不是你必须听我说......”
“我不听我不听,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听!”
作者有话要说: 逢太后:人都说人老了该含饴弄孙作乐,如今我总算明白这乐趣所在了。
99☆、晋江独发
周青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谁叫也不开门,晚饭也没出去吃。只顾一个劲儿难受:定是兔儿不喜欢我呜呜, 兔儿为什么不喜欢我, 嫂嫂不都喜欢哥哥么, 我比任何人都聪明, 兔儿为什么就不喜欢我呢 ......
这样自怨自艾, 一直到深夜,才想开了点, 心里舒坦了点。却又觉得口干舌燥,腹中也咕噜噜叫起来。屋里一点食水也没有, 捱不过, 只好出门觅食去。
旅店内外黑乎乎一片, 只大堂里有个伙计抱着盏残灯打瞌睡。周青不好意思惊动他,自己轻手轻脚摸进厨房里去。
将厨房里的残羹冷炙一扫而空, 又咕咚咚喝了一大瓢冷水, 周青这才打了个饱嗝。便觉着尿意上来了, 又寻茅厕而去。
正哗啦啦地尿的爽快,就见有火光从外面映进来, 有旁的人也来如厕了。不一时那人晃晃悠悠进来了,把灯笼放下,站到周青旁边,也解裤子尿起来。
周青原还没留神。系好裤子转身准备走的时候, 恰和这人打了个对脸——却不正是他心心念念了一晚上的兔儿?
周青先是疑惑地眨眨眼睛,然后猛地低头往下看, 又再急急揉眼往上看,又等圆眼睛往下看......
“哟,你也撒尿啊。”偏在这时兔儿打着哈欠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