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敢?”
“往往女人让猜猜的时候,都会有问题。”
“我不记得你是个胆小鬼,还那么大点的时候......”
庄菲菲伸手比划了一下高度:“就敢调戏老娘。”
本来不觉得尴尬,这句话出口之后,安争就觉得尴尬了:“年少无知......”
“后悔了?”
庄菲菲问。
安争的下一句话却略有几分杜瘦瘦的风采:“只是对美好有着天生的一种追求。”
庄菲菲先是楞了一下,然后抿着嘴笑起来,明明酒杯还是空的,一口酒都没有喝过,可是却好像醉了似的,两腮上浮现出来淡淡的红,像极了桃花初开的颜色。
“这些年去哪儿了?”
安争终于找到了一个话题。
“最接近死亡的地方。”
庄菲菲伸手去拿酒壶,安争先起来给她倒了一杯,然后自己也满上:“不要说了,有些事多想一次多说一次,自己都会伤的很疼。”
庄菲菲摇头:“这个世界上,除了你之外,我似乎也不知道和谁说了......张先生年纪大了,还是多些喜乐的事比较好,我本就是个阴郁的人,他跟着我这么多年也没多少开心的时候,我背负的他抢过去不少,这两年驼背的更加厉害了。”
到了燕城之后安争打算安排他们一起吃饭,张老先生说自己一路上实在累的受不了,只想找一张软和的床美美的睡上一天一夜,其他聚尚院的伙计都是人精,自然理解张老先生的意思,都说累的受不了,有的说可以睡两天两夜,有的说可以睡到床嫌弃他,总之这些人一哄而散,在酒楼门口就只剩下了安争和庄菲菲两个人。
“酒楼是你的?”
庄菲菲问。
“算是。”
安争回答:“杜瘦瘦安排人买下来的,原来的掌柜和天启宗关系挺好,安排撤走了,买下来,也省得他吃了亏......”
“上菜这么慢,还没有倒闭显然是因为没人找事啊。”
庄菲菲感慨了一句,安争讪讪的笑了笑:“主要是做菜的也不是原来的大厨,是天启宗的人暂时顶替的,估计着味道也不会特别好。”
“现在与我来说,哪怕是加了盐的东西就是美味了。”
庄菲菲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不等安争起身自己倒了一杯又喝了个干净,安争本以为她会倒第三杯,结果她端着酒壶一仰脖,将半壶多酒咕嘟咕嘟的灌了进去,女人饮酒本就有几分风情,这般豪饮更多了几分滋味,酒从嘴角溢出来落在衣服上,也不知道怎么了,安争看着竟是有些心疼。
倒不是他真的对庄菲菲有什么非比寻常的想法,只是一个女人到了这样的地步,可想而知受过多少罪吃了多少苦。
“好。”
庄菲菲喝光了一壶酒,眼神迷离起来:“确实比在沼泽里滤水喝要好喝的多了。”
安争心里一紧。
“我管那个地方叫恶魔峡谷,这名字不怎么好,可我也想不出更适合的了......那天突然就转移了时代,时间穿越,我和聚尚院带来的伙计们也被送到了这个时代,本以为大家都会落在差不多的地方,谁想到我们会被送到那条峡谷里。”
她低着头说话,像是醉了,可只是心情压抑,以庄菲菲的酒量别说这一壶酒,就算是再来三壶也醉不了。
大致的经过是......庄菲菲她们进了那条峡谷,遇到了那特殊的火焰,到了晚上那些看起来已经死的不能再死的人或是东西,哪怕是树都会变成恶魔,索命的恶魔。
他们在恶魔峡谷里小心翼翼的求生,庄菲菲靠着她的反应和预判,带着人一直往前走,他们只想穿过峡谷,离开那个鬼地方。
终于找到了一个山洞,山洞里有一具看起来诡异的干尸,干尸面前有一封信,一个玉瓶。
信上写的也简单,想出去,就得有一个人做出牺牲,喝下玉瓶里的毒药,以自己的命换其他人的命。
当时张老先生就急了:“这多半是骗人的,哪里会有这么好的事,这人也不知道死去了多久,而且峡谷之中的鬼火多半是他身上释放出去的,他怎么可能会真的想放了进来的人。”
他的话音才落,立刻有人说道:“万一是真的呢?”
对啊,万一呢。
人们不放弃希望,还不是因为这万一两个字。
接下来就是谁喝的问题了。
那人释放出去的鬼火有多恐怖大家都是亲眼所见的,这玉瓶里的东西只怕更为恐怖才对,所以谁敢喝?
张老先生看着庄菲菲要伸手一把拦住:“我年纪最大了,对你们来说也是个累赘,况且我活了这么多年,已经够本,你们不一样......尤其是你大先生,你前些年太辛苦太累,现在好不容易解脱......”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庄菲菲直接点住人不能动了,庄菲菲看着张老先生笑着说:“正因为你年纪大了,也没做过什么亏心事,得善终啊。”
“要我说就得张老先生喝,他说的没错,他年纪那么大了,够本了。”
“对,总不能我们喝。”
有人开始议论纷纷:“这地方又不是我们要来的,是大先生你带着来的,所以这个责任你得负。”
“就是,跟着你来的。”
庄菲菲听到这些话并不生气,因为她可以理解这些伙计,在恶魔峡谷里整日提心吊胆人已经快要崩溃了,现在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哪怕只是渺茫的希望,哪怕有可能是个骗局,但他们怎么可能会在这种时候放弃自己的生命?
“我负责。”
庄菲菲点头:“是我带你们来的,我带你们出去。”
也不知道是谁忽然说了一句:“反正你也是要死的,不如......不如让兄弟们舒服一下?我们在这鬼地方已经多久了,你死了也是浪费。”
若非在那种环境下,这样的话可能永远不会有人说出来,即便是在这种环境下,庄菲菲都不敢相信有人会说出这样的话,那都是她的伙计,都是亲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