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争的脸色变了变,这问题似乎触及到了他的灵魂。
可其实,并没有。
安争只是让自己看起来变得矛盾犹豫,因为他需要一点点时间。
“也许会吧,每个人都不能完美控制自己的欲望,我也不能。可那是以后的事了,我有自己的计划有自己的目标,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现在能跟你说的和你的问题没有什么关系,是另外一件事。”
“什么?”
许写意好奇的问了一句。
安争笑起来,嘴角上的笑意显得那么可恶。
他拼尽全力的将手从束缚之中抽出来,伸到了囚牢外面对着许写意晃了晃,两根手指伸出来的晃。就好像刚才他朝着许写意晃手指的时候一样,这场面似乎有些熟悉。
“牌,我也藏了两张。”
第一千二百四十四章 再见【求月票】
明明已经被困的连挣扎都不能,可是安争居然还有心情笑出来。拼尽全力的把手从束缚之中抽出来晃了晃两根手指,很认真的对许写意说:“牌,我也藏了两张。”
就在这时候,白茫茫的世界忽然破了。
毫无理由毫无征兆的破开了,天空和大地好像两张白纸,这是许写意的界,除了许写意之外谁也不能在这两张白纸上写写画画。这就是他的地盘,他说了算。
然而白纸就那么被人捅破了,丝毫道理也没有。
捅破的地方,就在许写意的身后,而许写意居然一点察觉都没有。
也许是因为许写意的注意力都在安争身上,也许是因为许写意根本就没有想过在燕城还有人能破开他的界。他有足够的自信和足够的把握,这里不是仙宫,没有什么卧虎藏龙。这里最强的修行者就是安争,可安争已经被他完全控制住,想杀安争只是他一念之间的事。
纸破了一个洞,就好像屋子里有个漂亮小媳妇正在洗澡,一个坏小子在窗户外面舔了舔手指,把窗户纸捅破,眼神贼嗖嗖的伸了进去。
可进来的可不只是贼嗖嗖的眼神,还有一个人。
这个人毫无征兆的破开了窗户纸,毫无征兆的出现在许写意身后,然后毫无征兆的在这白纸一样的界里面添了一笔。只是这一笔,许写意那完美无瑕的界就被破坏了。
一碗水看起来清澈无比,那是水的界。往水里滴入了一滴墨汁看起来还是水,但已经不再是纯粹的水的界了。一幅名画除了创作者的笔画之外没有其他,那这幅画就是创作者的界,里面是他赋予的一切。如果哪个不要脸的收藏者在这幅名画上盖一个自己的印章,哪怕这个不要脸的是多大的人物,对画也是一种破坏。这画,也就不是创作者的界了。
那个进来的人在白纸上画了一笔,画的还特别丑,丑的让人让人不忍直视。他是一个喜欢画画的人,偏偏还没有画画的天赋,他已经画了很久却依然无法把一条直线画好。但这并不影响他喜欢画画,也没有人可以阻止他对画画的喜欢。
他叫叶七道,他......不在六道之中。
所以他可以蛮不讲理的进入别人的界,完全不用顾忌界主是不是愿意。刚好许写意是一个画画的大家,而叶七道就是那个破坏者。他是在水里滴入了一滴墨汁的坏蛋,其恶劣比在名画上加盖自己的印章还要可恨。他是在这幅看起来足以流传后世的名画上......洒了一碗墨汁。
噗的一声,一柄歪歪斜斜的长剑刺穿了许写意的后背,然后从前胸刺了出来。许写意完全没有感觉到背后有人,其实这和他自信与否倒也没什么多大关系,因为叶七道......就是这样的人,就是这样的体质,所以可以这样不讲道理。
那柄剑画的可真丑啊。
歪歪扭扭的好像扫把一样,可叶七道就是管它叫做剑,一剑灭仙的剑。
曾经安争问过小七道,为什么喜欢画剑。
小七道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语气却十分郑重认真的回答:“我还记得,当初在幻世长居城的时候,我父亲为了保护我,在一张纸上留下了一把剑,那不是什么真正的剑,而是一种破天下的剑意。我没有见过我的父亲,但我能感受到他想保护的信念。有人说,剑是一种饰品,有人说剑是凶器,可对于我来说......剑是我的守护。”
剑刺穿了许写意的心口,歪的让人想哭的剑尖在前胸上刺出来。叶七道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挠了挠头发:“蛇形剑。”
安争苦笑:“没让你解释什么。”
许写意坐在椅子上没有动,他也动不了,剑从椅子后面刺进去刺穿了椅子也刺穿了他的身体。他被钉在椅子上,那椅子是画出来的,本来就是一种防御。而那歪歪扭扭的剑无视了他的防御,也无视他金仙之体。
许写意低下头看了看心口上刺出来的剑,皱眉。
“真丑啊......”
他伸出手握住剑尖,硬生生把那柄见从自己身体里抽了出来。因为剑并不是直的,所以抽出来的时候比直的剑造成的伤口要大得多。并不是许写意有多刚烈,而是因为他感觉到那来自于另外一个世界似的力量正在迅速的融化消解他的修为之力。这把丑到了极致的剑如果再心口里再插一会儿,他的力量就会被彻底消散。
“谁给了你画画的自信?”
他站起来,心口在不住的流血,手也在流血。那剑扭曲的蛇一样,可是真他妈的锋利。
许写意转身看着叶七道,就好像看着一个败坏了如花似玉大姑娘名声的坏小子一样。他现在似乎更恨叶七道了,比恨安争还要恨的多。
叶七道却没有理会他,而是用那个看起来脏兮兮的破本子,看起来脏兮兮的已经快要秃了的破毛笔随意的抹了一下,安争身体周围的囚牢随即被拆开。拆开的完全没有什么美学可言,就好像原本一个美人儿在自己描口红,一个野小子跑出来说我来帮你,然后把口红从嘴唇画到了耳垂......真丑,丑是许写意无法忍受的事。
“我自己。”
叶七道把安争放出来之后才回答许写意的话。
“我爱画画!”
他回答的时候理直气壮,而且回答的那么干脆果决。
“你......”
噗的一声,许写意嘴里喷出来一股血。
“你爱画画......你他妈的这是在糟蹋!”
叶七道撇嘴:“你管不着......我安争哥哥都不管我,你凭什么?”
安争笑起来,有些得意。
叶七道像是一个发了脾气的孩子,手握着秃了的毛笔在本子上乱写乱画,白茫茫的天空不见了,出现了黑色的云层......姑且就说它是云层吧,反正乱糟糟的一团也就只能这么形容了。这云层遮挡住了白色的天空,然后还下起了雨,雨水就是叶七道胡乱点上去的墨汁,没有一滴落在安争身上,因为下雨的地方就是一个人那么大一块,全在许写意那边。
这不是下雨,这是拿水管在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