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十万大山的神裁廷里很热闹,只不过是许写意在砸东西。许写意是个很写意的人,他的人生就好像自己精心绘制出来的画卷,每一个微小的细节都那么精致。
可是他现在一点儿也不精致,暴怒的像是一头丢了自己地盘丢了母狮子的老狮王。
过去的王者陈无诺站在那居然一言不发,不敢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他依然有着王者才有的骄傲,只是被他小心翼翼的藏了起来。如他这般心机深沉的人,当然知道自己那些骄傲在这个时代分文不值。
“一个不入流的小角色,居然连庄无盐都没能杀了他。”
暴怒的许写意一脚将面前跪着的侍女踹飞出去,当那侍女一声惨呼之后才清醒了一些,走过去伸手将那侍女想扶起来让她回去修养,然后才发现已经被自己踹死了。
“你的那个手下,就是个废物!”
他转身看着陈无诺:“你是跟我怎么保证的,你说他可以杀了安争。”
“他一定可以。”
陈无诺认真的说道:“直面交手,或许他不是安争的对手,但是他一定会杀了安争。”
“凭什么?”
“他是这个世界上,最阴险的人之一。”
“我信不过他。”
许写意来回踱步:“但是现在我的人暂时不能动了,帝尊下令,紫萝暴怒,这个时候谁也不要去触霉头。紫萝那个家伙是个完全不按照常理出牌的人,他做什么完全靠的是自己的喜好。他高调的站出来要保宁小楼,所以神裁廷的人都不能去燕城了。你手下,还有多少人可用?”
“很多。”
陈无诺回答:“我的战者在神裁廷铁血楼里重新铸造的差不多了,随时都可以用。这些战者都是用最优秀的血脉铸造而成的天生的战士,重新铸造之后,他的实力已经非常强悍了。”
“那就都派过去。”许写意问:“一共有多少人。”
“现在有三十二个。”
“嗯,派过去吧,一个月之内把安争的人头给我带回来。”
“是。”
陈无诺垂首,一次又一次的低头让他已经有些习惯。
燕城。
青衣巷。
一个很不起眼的小院子里,聂擎盘膝而坐。随着他的呼吸,挂在院子里绳子上的那些衣服左右摆动。坐在一边小板凳上挽着袖口洗菜的飞千颂看着聂擎笑了笑,眼神里有些掩饰不住的悲伤,但一闪即逝。
她现在发现自己已经有些迷乱了,她心里住着一个谈山色,可是已经习惯了聂擎在自己身边。昨天聂擎说想一个人出去看看,半天没回来而已,她的心里就七上八下的安稳不住,最终还是沉不住气冲了出去寻他。然后发现,聂擎就站在巷子口看着大街上人来人往,他说的看看,只是看看这些。
然后飞千颂就在聂擎背后抱着他哭了,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可是哭的那么伤心,泪水将聂擎后背的衣服全都打湿了。
聂擎回身把她抱起来,双手托着她回到那个属于他们的小院子里,就在院子里两个人疯狂的亲吻,疯狂的......自那之后,她发现自己心里谈山色的影子越来越淡薄了。
然而,如果说以前谈山色的影子是她心心念念,那么现在谈山色的影子在她心里就是一根刺。
聂擎坐在那呼吸吐纳,一个时辰之后睁开眼睛回头看了看飞千颂,然后温柔的笑了笑。
“不好好修行,看我干吗。”
“一个时辰了。”
聂擎憨憨傻傻的笑着说道:“我给自己定了个时间,修行一个时辰就要退出来,一个时辰看不到你......很想。”
飞千颂的脸一红,低下头不敢再看聂擎那炽热的眼神。可是在这一刻,谈山色的样子再次出现在她心里,她脸色猛的一变,好像被刀子刺痛了一样,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突然出现。
她在害怕。
非常非常害怕。
聂擎感觉到她脸色有些不对劲,起身,过去在她背后蹲下来,两只手捏着她的肩膀:“是不是累了?”
“没有。”
飞千颂低着头回答,她不敢说。她只是忽然间特别特别的害怕,这种平淡的日子她觉得好像并不会持续多久了。她觉得自己爱上了聂擎,所以才会有这种刻骨铭心的恐惧。她害怕,一旦谈山色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利用她去利用聂擎做些什么事,聂擎如果死了......
不知不觉,她又开始落泪。
聂擎是个粗糙的人,很在乎,却不知道如何安慰,更看不出她的内心。
“是不是又想家了?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办法回去的。”
“白痴。”
飞千颂猛的回身抱住聂擎,手上都是水,两只手捧着聂擎的脸开始亲吻,那么用力。聂擎有些呆傻的被动着,过了几十秒钟之后才反应过来,笨拙的回应。
“我不想回去。”
飞千颂坐在那,深吸一口气:“我喜欢这个时代,咱们离开燕城吧......我想找一座山,山下有湖,最好方圆几千里几万里都没有人才好。只有你我两个人,不和任何人接触。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你当初说来燕城我没有反对,是因为我不想你不开心。可我不喜欢这里,只要是人多的地方都不喜欢。”
“咱们今天就走。”
聂擎站起来:“我去收拾衣服。”
飞千颂楞了一下,然后站起来抱住了聂擎的腰。聂擎高高大大,一米九还要多一些,而飞千颂虽然不算矮了,可抱着他的时候还是显得那么小鸟依人。
“怎么了?”
“没事,只是觉得你对我真好。”
“这个世界上,我只能对你好,因为只有你对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