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裁臣在外面等着的时候,唐先绪正在大便。
厕所里也都是书,他手里也捧着一本。上厕所大便的时候端着一本书,往往看的别的时候更专注认真。也许别人会以为白胜书院的院长大人看的书必然晦涩难懂,可实际上他看的是一本很当下很流行的小说,无非讲的男才女貌又男欢女爱。
“妈的,这个废物,人家女孩子都已经主动示爱了,居然还在他妈的犹豫不决!”
唐先绪看到这里一怒撕书,撕了后面几页抆屁股,然后才发现后面已经是缺了好几页的。猛然醒悟,自己上次也是看到这里怒而撕书抆了屁股,今天这气又生了一遍。
他恼火起来,干脆将手里的书一并扔进了茅坑,拉了下绳子,吊着的水桶冲下水,将书和大便一起冲走。
然后他才想起来外面还有人等着,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出去。
“进来吧。”
唐先绪在椅子上坐下来,态度立刻变得严肃起来,可脑子里想的还是刚才看的那书里狗血的情节。一个富家小姐爱慕一个穷困书生,不惜抛家舍业跟了他,而且还颇多资助。结果那书生拿了人家清白之后又不肯娶人家,说什么明媒正娶才好,让那富家小姐回家去等他功成名就。
气的唐先绪肝疼。
安裁臣小心翼翼的进来,然后俯身一拜:“学生安裁臣见过院长大人。”
“副的!”
唐先绪没好气的说了一声,抬起头看了一眼:“什么事?”
“呃.......凝眸阁出了些事。”
“凝眸阁哪天不出事?又是你哪个师弟师妹的把人家先生的弟子打了?”
“不是,这次是两个师弟打起来了。”
“哦......内部事,你们内部自己解决就好了。”
“这次打的比较严重。”
“你们凝眸阁的弟子,对自己人下手比较狠?”
“这次是稍稍狠了一些。”
“有多狠?”
“死了一个......”
啪嗒一声,唐先绪手里拿着的毛笔掉在桌子上,他感觉自己有些失态,因为看书而恼火,现在更恼火了。然后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心情逐渐平复下来。
“死的是哪个?”
“楼十二,就是您亲自带过去的那个。”“哦......才死啊?”
安裁臣觉得自己晃了一下,差一点一口血吐出来。他和这位第一副院长大人接触的并不多,毕竟他只是一个弟子而已。早就听闻唐先绪是个古怪的人,很难接触,现在他才发现何止是古怪,简直是变态......
“方坦之走了?”
“先生早些时候离开的,直接去了秦关。”
“也没来和我道别,万一死在那岂不是遗憾。”
安裁臣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你有没有想过,楼十二这个人我带进书院,为什么非要交给方坦之?”
唐先绪问了一句,安裁臣没懂也没理解。
“回去吧。”
唐先绪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心情看起来反而好了起来。莫名其妙死了一个书院弟子,这可是很恶性的事件,他居然不闻不问。
安裁臣一脑门子浆糊的往外走,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这位副院长大人刚才喝大了?念及之前感知到副院长大人是在厕所,所以喝大了的事应该不可能才对。
想了想自己刚才居然感知到了副院长大人正在厕所,也挺无聊的。
“你还没想明白?”
“弟子没有。”
听到身后唐先绪问了一句,安裁臣连忙站住转身:“弟子鲁钝。”
“怪不得方坦之说你不适合去缉事司,谁杀了楼十二?”
“安争。”
“哦,怪不得方坦之说安争天生就是缉事司的人。”
唐先绪低下头,似乎已经没有兴趣继续说下去了。
安裁臣更疑惑了,他发现自己真是一个天神鲁钝的人。他好奇,又不愿意回去问唐先绪,既然副院长不想说问了也是白问,反而显得自己更加鲁钝了。
于是他去问安争。
未央湖边,安争盘膝坐在栈桥上,湖水表面上有无数的水珠儿在跳动,那场面居然震撼的无以复加。安争摆动左手,左边湖面上的水珠儿就跳起来,左手放下,水珠儿就悬浮在湖面一尺高的地方。摆动右手,右边湖面的水珠儿跳起来。他双手不断的动作,两边的水珠儿此起彼伏,很有律动感。
“大师兄,你眉头锁着,是因为副院长大人吗?”
“你怎么知道?”
“死了人,终究要告诉副院长的。”
安争站起来,所有的水珠儿落回湖水之中。
“有些事,我不该说,可是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