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激射而来的金光全都被那些土元素巨人挡住,安争嘴角上那可恶的笑容让杜新月为之暴怒。她现在恨不得将安争一口一口的咬死,把血和肉全都吞下去。
可是她发现,自己的【落英】根本就破不开那些土元素巨人......那些家伙好像无穷无尽一样,一个接着一个的从地下钻出来,倒下去一个站起来一个,杀不尽,打不完。
这是安争平日里修行的阵法,只有当八倍黑重尺开启八倍反震之力的状态下将所有土元素巨人击杀才能停止。只要安争不开启八倍反震,它们就是无穷无尽的。
冲过来的修行者发现他们陷入了沼泽一样,被那些土元素巨人挡住,他们只能去战斗,而他们战斗的目标却是一些没有生命的东西。
啊的一声惨叫在安争左侧传来,一个修行者被土元素巨人的大手拍在脑袋上,直接将脑壳拍进了脖子里似的,肩膀上是平的,那样子怪异无比。
一个修行者一刀将土元素巨人劈开,然后发现那个古怪的东西居然很快就重新聚合起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身后的一个土元素巨人将他拦腰抱住,双臂一发力,咔嚓一声将全身的骨头差不多都勒断了。
在这样的乱战之中,安争和杜新月的交手最引人注目。
【秋分】
杜新月身子猛的向前,手往前一伸,一道白色的炽烈的刀芒闪出去,将迎面而来的土元素巨人劈碎。她的速度奇快,身子一翻到了安争面前,在翻转的同时,刀光洒出去一片银幕一样,将安争完全覆盖。安争将八倍黑重尺挡在身前,连续不断的撞击声至少响了上千次。也就是说,在这连百分之一秒都没有的时间里,杜新月已经斩了几千刀。
安争脚在八倍黑重尺上踹了一下,黑重尺抬起来直击杜新月的下颌。杜新月的双手在黑重尺上按了一下身子凌空而起,落在黑重尺上后一步到了安争面前,就蹲在黑重尺上手横扫过来。她手里没有刀,但是手横扫的时候刀气凌厉的让人毛孔都为之收缩。
太近了,她蹲在黑重尺上,手横扫都几乎能切到安争的咽喉了,收刀上的刀气沛然而出,安争若是不立刻松手躲避的话,在一个百分之一秒后他的脖子就会被整齐的切断。
可安争没有放手,他猛的将黑重尺抬起来,举着黑重尺和杜新月到了自己头顶。刀气随即升高,砰地一声将安争后面的包子铺上半截全都斩断了。
安争左手抓着黑重尺的柄,右手在黑重尺上拍了一下,浩荡的力量通过黑重尺传递到了杜新月脚下,杜新月只感觉一股狂暴的力量从脚底涌入,然后人进飞了出去。
她的天赋极好,在被重击之中还能强行稳住身子,然后双手连挥。她的手就是她的刀,超过了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真真正正的刀。刀气连绵不绝,一道一道半月形的刀光叠峦一起,像是发着光的海浪。而且安争敏锐的察觉到,杜新月的刀光之中还有一种特殊的力量,一旦被刀光扫中,不管受伤还是没受伤,只要扫中了,被扫中的人速度就会被强制性的降低,好像被黏住了一样。
这是无奈之举,因为杜新月受了伤,她必须阻止安争靠近了。自己的刀光让安争速度降低,她才能抽身而退。
“你低估我了。”
安争忽然出现在她面前,万吨沉重的八倍黑重尺放在了她的肩膀上。没有拍击,没有发力,只是放在她肩膀上了。咔嚓一声......杜新月双腿齐断,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膝盖重重的撞击在地面上,地面上的青砖都被跪碎了。她的脸色瞬间变得发白,嗓子里挤出来一声痛苦至极的呻吟。
“适可而止。”
安争想到了之前那老人的话,黑重尺从杜新月的肩膀上放下来。
“你的分量太轻了,你背后的人让你这样一个漂亮姑娘过来送死,你也傻乎乎的来送......先是送自己的身子,又是送命,若是你自己聪明些就知道不该来。”
安争转身,在他转身的那一刻杜新月抬起头,眼神里的杀意浓烈到了化不开的地步。
砰!
安争回手一击,像是无意识的将黑重尺扛在肩膀上的动作而已,却将杜新月的脑壳轰碎。
“你不该那样看我,不该。”
安争扛着黑重尺走向包子铺,他还要等人,该来的还没来齐全。
第一千一百二十二章 人血包子
安争有些疲劳的坐在凳子上,外面的夜色越来越深,算算时间,这会儿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那个时期。前前后后,那么多人来雨来亭杀他,可是朱校检一直没有露面。
安争没有骂街,没有恼火,因为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朱校检是什么人。
“老伯,我一夜杀人,你一夜不休,是在等着我死来印证你之前的预言吗?”
安争也翻出来一个烟斗,跟卖包子的老汉要了一些烟丝,点上,深深的吸一口,吐出去烟气的样子像个吞云吐雾的妖怪。那个老人坐在安争身后叹了口气,然后看了一眼桌子上已经放凉了的包子。
“算我输。”
他将包子拿起来方回笼屉上,蹲在安争身边:“你是不是被出卖了?”
“老伯你话这么多,见过那么多生死仇杀,你还活的好好的......真不容易。”
老人家笑起来:“因为我只卖包子。”
安争:“这个理由不好......你在缉事司是个什么职位?”
安争把牌子摘下来递给那个老人:“我这个牌子,是比你大还是比你小?”
老人无奈的摇了摇头:“以后没办法卖包子了。”
他双手抱拳:“卑职拜见检事校尉大人。”
“你命不好。”
安争将牌子收回来:“你在这鹿城卖了三十年包子,还没有我的官职高,不觉得憋屈?”
“三十六年。”
老人站直了身子,将身上那件脏兮兮的补丁套着补丁的衣服脱下来,里面是一件黑色带紫金线花纹的缉事司锦衣。在这站起来的那一刻,他佝偻的身子骤然拔直的样子,让人觉得有些心疼。
“不是三十年,是三十六年,从聂向泰离开了燕城到鹿城开办泰安书院起,我就在这里卖包子了。之所以我的职位一直是这样,可能是因为不用卖命吧,只是卖个包子。”
安争:“这个笑话有点冷。”
老人笑起来:“大人,你是不是在怪检事大人?”
安争:“不怪,怪我自己实力还不够。”
老人正色道:“大人说的是。”
就在这时候,东边的天空上浮现出一层淡淡的红,很快就变得红透,然后带着金边的太阳从地平线上依依不舍的抬起来,好像眷恋着家里温暖的床。又是新的一天,又是一个新的开始。
不知道什么时候雨已经停了,地面上的积水不多不少刚好过脚面。一群人踩着积水而来,丝毫也不在意自己脚上造价不菲的靴子。这是一群看起来很有气势的人,源自于他们身上的缉事司锦衣。早晨有些凉,可似乎这些人看起来很热,他们走过来的时候零零散散的雨滴打在他们的锦衣上,捡起来的水花折射出不情不愿的彩虹。
朱校检似乎有些疲劳,但是眼神里难掩兴奋。啪的一声,一件东西扔在安争的脚下,那是一个黑布包着的东西,落地之后滚了几圈,很快就把积水染红,从黑布包裹里面渗透出来的血液,还带着一点点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