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瘦瘦抹了一把汗从坑底爬上来:“可能是高家最初建造院子的时候打的地基吧?石头大小不一样,很厚。”
猫儿善爷蹲在安争肩膀上,朝着坑底轻轻的叫了一声。它蹭了蹭安争的脸,好像是有些害怕,又好像是有些厌恶。
安争把善爷交给一边的曲流兮,他一跃跳了下去。蹲在那一层石头上安争仔细看了看,然后抠出来一块石头对着太阳又看了看:“石头埋进去的时间不超过两年,绝不是当初高家才刚刚建造院子的时候埋进去的。高家这个大宅子在方固城至少百年以上,这下面有东西,而且埋进去不超过两年。”
“把石头全都搬开!”
安争一声令下,那些士兵们开始将石头搬起来传递出去。这些士兵身强体壮又加上好奇,所以干起活来格外的卖力。石层的厚度超过了半米,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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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经过两年的挤压,想要抠出来并不容易。几十个壮汉足足弄了半个时辰,才清理出来三四米方圆那么大一块地方。可是石层下面,又是一层石灰。
所有人都难免有些失望,或许这只是高家在两三年前对院子里的地面进行过修整,下面什么秘密都没有。安争要了把铁锹,刮了刮那一层石灰,发现只有几厘米厚,下面的东西有些奇怪。他将石灰层刮开,所有人的汗毛在这一瞬间都竖了起来。
尸骸。
安争上去,下令调集更多的人手过来。然后派人去兵部和天极宫禀报,让兵部和天极宫派人过来盯着。又半个时辰多,兵部调来五百精兵,天极宫那边也来了百十个侍卫,又从刑部调集了一些人。在事情确定之前,安争没有雇佣民工。
兵部来的是王开泰,天极宫来的是安承礼,两个人也是老熟人,本来一路走过来聊的还很热络,可是看到下面坑里的场面之后,脸色都有些发白。
七八百人将院子全都刨开,石层下面有好几个大坑,密密麻麻的都是尸体,至少千余。这些尸体埋进去的年月也不一样,安争看过之后发现,最早的尸骸差不多能有十几年的时间,最新的不超过半年。而这上千具尸骸之中,没有一个成年男人。要么是女子,要么是小孩。
“妈的!”
杜瘦瘦把铁锹丢在一边,抱着头蹲下来:“高家这群畜生!”
古千叶和曲流兮已经手拉着手站在一边,两个人的眼睛都红了,不敢看下面那密密麻麻的尸体。最新的尸体虽然腐烂,但依稀还能辨认出来。一半以上都是年轻女子的尸骸,另外一小半都是年纪不超过十岁的孩子。
王开泰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方固城每年都会有不少失踪案,方固府连年的查,刑部也连年的查,可是一点儿线索都没有。原来都在这了......我操-他妈的,高家这是造的什么孽!”
安争用布蒙住脸,再次下去检查。在这方面,就算是燕国刑部最出色的仵作也没有他经验丰富。没多久,刑部缇骑指挥使澹台彻也来了,看到下面的尸体之后,他的脸色也变得发白。
澹台彻要了一块布蒙住口鼻之后跳了下去,蹲在安争身边:“你发现没有,所有可以看出来伤口的尸体上,伤口的位置都一样。”
安争嗯了一声:“被人挖了心。”
澹台彻缓缓的舒了一口气:“持续十几年,超过一千人被挖了心然后埋在这院子里,高家到底是打算干吗?”
“邪术。”
安争站起来:“有人说,取小孩子的心生吃,可以延年益寿。”
澹台彻楞了一下:“这他妈的不是胡扯吗!”
“又或者......”
安争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又或者,高家养着一头妖兽,这是用来喂养妖兽而杀害的孩子。”
澹台彻问:“为什么还有那么多年轻女孩子,这里的尸体,出了小孩子以外都是年轻的女孩子。”
安争摇了摇头,即便他在大羲负责明法司那么多年,也没有见过如此恶劣如此残忍的事。高家这些年到底是要干什么,杀害了这么多人。
澹台彻道:“在刑部和方固府报备的失踪案,就算十年加起来也没有这么多,显然还有很多人是从方固城以外掳来的。高家的人这是打算干什么?做这样的恶事,难道就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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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报应?”
安争道:“若是将惩治恶人寄托在报应上,恶人活的会更舒服。”
他转身:“把院子里所有空地都刨开!”
士兵们和刑部方固府的官差开始动起来,大家一边挖手都在颤抖着,谁也不希望再挖出来尸体。那些孩子死的时候,最大的只怕也不超过十岁。这种罪孽,就算是佛祖也会降下金刚之怒。可是,他们还是看到了更多的尸体。在院子里又发现了三个埋尸体的地方,虽然挖出来的尸体没有之前的那个大坑多,但至少也有两三百具。这些尸体的年月稍微久一些,安争判断,在十五年到十年之前。
“也就是说,这大概是从十五年前开始的?”
澹台彻皱眉:“回头仔细查查,十五年前高家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他们开始如此丧心病狂的杀人。”
安争忽然想到了不久之前诸葛愁云说的那件事,关于古墓里养枯血藤。但是很快就被安争否定了......诸葛愁云说过,养枯血藤守墓,最好的是整族整族的屠杀。高家就算再霸道,也不敢做那样的事。而且这些尸体显然不是同族,没有一个家族能承受十几年来失去所有的小孩子和年轻女子这么大的灾难。
安承礼感觉自己的胃里都在翻腾,他一秒钟也不想在这个地方呆了:“那个......我先回去禀告大王,这件事,还是交给刑部去彻查的好。”
说完之后他就转身走了,几乎是跑着走的。
王开泰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这件事暂时不能宣扬出去,一旦过早-泄露的话,朝廷承受不住百姓们的怒火和冲击。尤其是刑部和方固府。”
已经赶过来的方固府知府徐正声连忙点头:“是是是......真要是现在宣扬出去,方固府就会被人围的水泄不通。”
安争看了一眼安承礼离开的方向,然后看向徐正声:“徐大人,你有没有听说过,十五年前高家出了什么事?”
“十五年前?”
徐正声知道这件事太大了,也不敢疏忽,仔仔细细的想了一会儿:“下官记得,十多年前,好像高家的长子,也就是高远湖的大哥出了什么意外?除此之外,好像也没有听说高家出了什么事。噢对了,好像高家的那个老夫人十多年前亲自出面,遍寻名医。这方固府里有些名气的郎中和医修差不多都被请了去,除此之外,高家派出去的人几乎把大羲和其他十几国都去了,还曾经去过沧蛮山身处寻找古药。”
安争点了点头,这可能就是这些孩子和年轻女子的死因?
而就在这个时候,安承礼不在天保殿,沐长烟身边只剩下了一个聂擎。
站在沐长烟身后的聂擎本来脸色木然,等到安承礼走了一会儿之后,他的眼神里忽然放出一种令人恐惧的光。他从后面一把掐住了沐长烟的脖子,然后一掌拍在沐长烟的后脑上。沐长烟连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就被聂擎打晕。
聂擎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玉瓶,倒出来一条很恶心的虫子,然后塞进沐长烟嘴里。
然后他又取出一个布包,打开之后,里面是一排银针。聂擎站在那,面无表情的在沐长烟身上用针。他的动作很快,但很僵硬。不过短短的几分钟而已,那些银针全部进入了沐长烟的体内,从外表上来看,几乎看不到痕迹。
聂擎的眼睛里,一股邪恶之极的光彩闪烁着,让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