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承礼笑了笑:“从你说我煮的面不好吃的时候知道的。”
安争白了他一眼。
安承礼道:“一个不入流的小角色而已,杀了也就杀了。太后那边还没愚蠢到因为一个小太监就把你怎么样地步......虽然在太后眼里,可能你的分量就和这个小角色在你的眼里分量一样。不过细雨楼那边刚刚给你示好,那些朝臣们也有意拉拢你,太后也会想一想这个节骨眼上杀你有没有什么好处。”
“不过......太后未必动手,但这个家伙的师父就未必了。”
安承礼道:“倒是忘了,你们都有师父。”
安承礼瞪了安争一眼:“我就当做这句话不是贬义了......这个小太监的师父是新任的锦绣宫总管太监甄小刀的徒弟。你也知道,这种人本来就没见过世面。突然之间师父成了总管太监,他们跟着师父的人也觉得自己好像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鸡犬一样,了不得的一塌糊涂呢。甄小刀才刚刚升任总管太监,徒弟就被你剁了脑袋,估计着他会挺不爽的。”
安争问:“那么,他不爽会怎么样?”
安承礼道:“谁知道呢?也许不爽就会痔疮犯了也说不定。”
他和安争边走边说话:“能为宋先生争取什么,我会尽力,大王那边也会该给什么就给什么。但是这件事,可能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当初那个夜袭武院的人实力太恐怖,守护天极宫的干元道长就是在那次激战之后身负重伤,早死了一百岁,要不然他老人家现在没准还健在呢。若是他老人家真的健在,那么太后连猖狂都不敢。有些时候,因果就是这么奇怪。你说江湖事会牵涉到朝堂吗?大部分人都认为不会。可就是那天干元道长恰好来给老院长送葬,恰好那天那个不知道是什么来路的家伙好死不死的又来了......”
安承礼叹了口气:“结果干元道长伤重不治,临死之前只能创造了守护大阵,将自己的修为之力全部注入阵法之中,守着天极宫也守着自己最后一抹精元。大阵发动一次弱一次,也许用不了多久就会彻底失效。而且,这大阵最让人觉得有些无语的地方在于,修为在大满境之下的人是触发不了的。所以也就是那天夜里石精出现,才会让大阵触发。所以,高家的人杀进去那么多人,大阵还是一动不动。”
“说的有些偏了......江湖事还是会影响朝堂事,甚至是王家事。因为这江湖事,大燕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他叹了口气:“幸好我不是江湖中人。”
安争摇头:“我看你倒更像是个江湖中人。”
安承礼有些奇怪的笑了笑:“你没准看对了呢。”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八章 别碰我
安争连着两天都没有离开武院,虽然武院现在人更加的少了,可是霍棠棠和常欢都需要人照顾,哪怕就算是只有一个人来武院报名,也要按规矩收下。
曲流兮也没有离开,一直在为常欢和霍棠棠治疗。两个人的伤都很重,尤其是常欢。在和十九魔激战的时候,如果不是常欢替霍棠棠挡了一下,可能当时霍棠棠已经死了。十九魔的实力有多恐怖可见一斑,安争虽然不清楚这三位先生的真实修为境界,但既然能够成为的守护者,霍棠棠和宋桥升的实力,最起码在囚欲之境。而常欢这个人,可能还要比霍棠棠和宋桥升强一些。
三个囚欲之境的强者,也挡不住十九魔。所以安争推测,十九魔即便当初和老院长和干元道长一战之后受了重伤且被阵法封印上百年,依然有着超过小满境的实力。
魔?
安争做在窗口怔怔出神,魔到底是什么?是真的存在的魔,还是一群入了魔的人?
也不知道为什么,安争忽然很想回沧蛮山看看,他总觉得那具干尸有些奇怪,必然和魔有着极大的关系。还有陈少白......安争上次就想问问陈少白,可是陈少白避而不谈,而且很快就溜掉了。对于陈少白,安争想找他根本不可能,但他却可以随时随地的找到安争。
就算是安争在厕所里蹲着,陈少白都有可能悄无声息的递过来一张抆屁股纸。
安承礼推测的没错,虽然安争一怒杀了一个锦绣宫的小太监,但锦绣宫一直没有任何动作。苏太后现在的重心应该是关注着那些朝臣,甚至不是沐长烟。她利用高家的一次刺杀,完美的将自己的对手全都逼了出来,一石三鸟。先是让沐长烟彻底暴露了自己的实力,而且全部损失殆尽。然后又逼着那些朝臣出面,算是看清了到底有多少人抱团。第三,则是出掉了卢天辉和赵梓杉这两个赵国那边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
或许,苏太后对于她所谓母国的仇恨,远比对燕国这些人更为浓烈。在她看来,燕国的这些人,不管是沐长烟也好,那些朝臣也好,都只是她的对手而已。而她母国的那几位至亲,才是她的仇人。
一个人的心理可以扭曲到什么地步?安争在大羲明法司那些年见的足够多了,可是像苏太后这样扭曲的还是少之又少。
安争见过的最可怕的两种变态心理的人,一种是无知的变态,一种是偏执的变态。
当初安争还是个明法司小小的执法者的时候,曾经在一个山村里调查过一个失踪案。一位老妇人离奇失踪,家里人村里人找了好久也没有找到。恰好安争去了那个山里追踪一个江洋大盗,将案犯诛杀之后返回的半路上,顺便帮助村民破了案。
那案子,至今仍然在安争脑子里挥之不去。
老妇是被杀了,杀了她的人是她的儿媳。当时只是两个人产生了争执,儿媳一时火气上来,用绳子累死了老妇。当时老妇的儿子和老伴进山打猎,一去至少七八天才回来。儿媳随即把老妇剁碎了放在大锅里煮了,她丈夫和公公离开的七八天,她吃了七八天。
后来安争问她难道不觉得自己犯了罪吗?那儿媳的回答平静的令人心里发毛。
“什么叫犯罪?我不知道,我就知道她让我生气了,我看不见她心里就舒服些。”
“你为什么吃了她?”
“因为我饿啊,他们进山要七八天,家里本来就没什么吃的。刚好她死了,死了不能浪费,那都是肉。不但我吃了,我家的狗也吃了。我吃肉,狗吃骨头。如果没有她,我们就没准挨饿好几天。”
平静,没有一丝的愧疚,甚至没有一丝的感情波动。
这就是无知的变态。
而苏太后,就是偏执的变态。她在年少的时候就偏执的可怕,自私的可怕。她想要的东西,只能她自己拥有,哪怕是别人的她也要抢过来。对和她分享父母之爱的兄弟姐妹,她都视之为仇人。以至于到了最后,赵王和王后将她远远的嫁到了燕国,赵王和往后成了她最大的仇人。
这个仇恨,让苏太后恨不得尽快把赵国灭掉,把苏家的基业毁掉。
这两种人,一样的可怕。前者在犯罪的时候根本没有什么目的性,所以做恶毫无根据可言。安争还记得在大羲南疆洞族古寨里,也有类似的案子。当时安争去那边收集一些洞族的古法,那是一些奇诡的用于训练死尸的法子,一直到最后安争也没有收获,因为那本就是洞族的不传之秘。
但是在洞族的山寨里,安争听说了这样一件事......有一个大羲的书生,年轻的时候游历到了洞族古寨,因为喜爱这里的风景流连忘返,一住四十年。有一个洞族的少年郎和他朝夕相伴,两个人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已经六七十岁的书生想着自己时日无敌,最终还是要落叶归根,所以向自己的朋友告辞,说自己无论如何还是要回家去的。
他的朋友在家里做了饭,请他来吃。喝了酒之后,那洞族人说:“我和你是这么多年的朋友,你就要走了,我想留下你一样东西做纪念。”
老书生笑着说:“我们是最好最好的朋友,不管你要什么,只要我有的都给你。”
侗族人随即用猎刀把老书生的脑袋割了下来,还自言自语的说我得留下你的头陪我。然后他居然真的把老书生的身体托人送回大羲,他把老书生的头颅留了下来,白天放在背篓里带着出门,晚上回来放在被窝里和自己一起睡。
脑子里胡思乱想了很久,安争始终不能安静下来。苏太后那样的偏执自私,为了目标也不知道还要害死多少人。如果可以的话,安争立刻就想杀了她。
可是安争不能,锦绣宫里高手如云,而且当日在天极宫,苏太后一刀劈了苏纵的时候,那杀人的手法绝对不生疏。从她出手的准确和对力度控制的精准来判断,她的修为实力绝对不低。
可能燕国最大的谜团之一,就是苏太后的修为境界有多高了。而在最大的谜团,就是苏太后为什么不杀沐长烟。
看着窗外,安争的视线里却始终没有看到什么。他的脑子里不断的闪现出一个又一个的片段,一会儿是她曾经在大羲明法司时候的事,一会儿是在燕国的事,一会儿是在幻世长居城的事。每一件事都是片段,直到古千叶那张绝美的脸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才从这纷乱的思绪之中抽离出来。
古千叶手里拿着一片叶子在安争眼前晃,晃了好一会儿安争才缓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