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侍郎丁误低声道:“虽然如此,未见得不是他故意这样来掩盖自己的罪行。”
沐长烟冷哼一声:“丁侍郎,孤刚才的话你没听到?”
丁误这才醒悟过来,连忙垂首:“臣不敢,臣知错了。”
“你给我滚去外面跪着,孤什么时候让你起来你再起来。”
丁误心里骂了一句,也只好到天极殿外面跪下来。天极殿外面的广场上满目疮痍,坑坑洼洼,不少地方的血迹还没有清理干净。丁误跪在那,还有血腥味不住的往他鼻子里钻。他跪了一会儿后忽然后悔,是自己太心急了。安争的表现有目共睹,根本不可能是内奸。可他一心想借机除掉安争,所以显得太明显了些。
他一阵阵的后悔,自己怎么这么不理智?若是因此而丢了前程,那就太不值得了。可是现在他也没办法,只能等着燕王稍稍消气之后再去告罪。
屋子里,沐长烟气的手都在哆嗦:“看看这些人的嘴脸!觉得安争功劳太大了,所以一个个都眼红了。孤就是不信安争会是内奸,孤就是要大大的奖赏他!孤倒是要看看,谁还敢在孤面前说三道四!”
安承礼垂首道:“大王消消气,丁大人他们也未必都是嫉妒,或许也是为大燕考虑。”
“他们为大燕考虑个屁!”
沐长烟一拍桌子:“去,现在你就去兵部传话,孤要封安争为侯爵!”
安承礼没动,屋子里的朝臣们就乱了。
“大王,万万不可啊。那安争就算是有些功劳,但也不能封侯。多少战将在疆场上为国杀敌战功赫赫尚且没有封侯,安争他不过才十五岁,还在武院学习,绝对不能封侯啊。”
“大王,臣知道大王爱才。可安争毕竟太过年幼,若是这就封侯,怕是对他以后反而不利。”
“大王,封侯乃是大事,还请大王三思而后行。”
沐长烟怒道:“你们是觉得,孤连封侯的权利都没有了?!”
屋子里的朝臣连忙跪下来:“大王息怒,臣等也是为大王考虑。”
兵部尚书陈在言道:“大王......安争封侯之事,确实有些不妥。第一,安争年幼,现在才刚满十五岁,若是封侯,难免让边疆的将士们有所不服。第二,安争少年成名,若是捧的太高,臣怕他心浮气躁,以后行事会有偏颇。”
沐长烟就知道他们不会答应给安争封侯,他也不过是借机打压一下这些让人厌恶的大臣而已。他一摆手:“也罢,不能封侯,那就封伯,不能更低了。”
朝臣们也知道不能这样一直和燕王作对,只好勉强接受。有人垂首道:“封伯也不是不行,臣觉得,封个三等伯也就够了,无封邑,不世袭罔替,这已经大燕立国以来最大的特例。”
沐长烟道:“那就这么定了,小安子你去传孤的旨意,封安争为三等长信伯,赐黄金千两。加天极宫领侍卫内臣衔,可自由出入天极宫,随时可以进来见孤。”
这个领侍卫内臣衔只是虚职,也是一种荣誉的象征。
安承礼连忙垂首:“奴婢这就去。”
沐长烟看了一眼陈在言,陈在言不漏痕迹的微微点头。君臣两个人演了一出戏,最起码将那些人对安争的抵触都压下去了。
“接下来说说对幽国的事。”
沐长烟坐下来:“幽王谭柘,这次真的把孤激怒了。大大小小上百个朝臣和士绅身亡,大燕立国以来都不曾遭此大难。他们就是来杀孤的,来杀太后的!这是国仇,永生永世也不能消弭的国仇!”
陈在言道:“臣已经下令,边疆三十万大军集结,随时都能对幽国开战。不过,军费的事有些紧张,所以之前聚尚院安争从幽国人身上赚来的那些银子,臣已经下令直接送到边疆去了。”
户部尚书王滨一愣,想说什么,还没来得及张嘴就被沐长烟给拦住了。
沐长烟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次对幽国开战不能有失,钱粮若是不够,让王滨给你调拨。此事最大,谁也不能耽搁懈怠。户部有一个铜钱也要给孤用在军务事上,除此之外,任何花钱的事都暂且停了。”
王滨有些为难的说道:“锦绣宫那边的修缮还没完工......”
沐长烟一怒:“此事孤会亲自去想太后提起,你只管把户部的银子拨给兵部。”
王滨垂首:“臣遵旨。”
沐长烟道:“传旨给还在边疆的大将军方知己,孤认命他为征东大元帅,总领三军。有临机专断之权,四品以下官员,无论文武,若有违抗军令不尊法纪之人,他可先斩后奏。”
陈在言垂首:“臣这就去办。”
沐长烟沉思了一会儿后继续说道:“此次征东,还要联络盟国。派人去渤海国,告诉渤海王,若是灭了幽国,孤与他平分幽国疆土。另外,再给他五万石粮食。回头孤去见太后,请太后派人去赵国。若是赵国肯发兵相助的话,灭幽指日可待。”
陈在言道:“永国,霸国这两国和幽国向来关系亲密,只怕会出兵协助幽国。臣以为,可派人去这两国,分化其与幽国的关系。买通两国的重臣,最好能阻止两国出兵。聚尚院在这两国之内都有生意,可以让聚尚院的人试着去办。”
“准了!”
沐长烟道:“这些事就这么定下来,兵部总理,其他各部各衙协从办理,不得有误。”
“周深。”
沐长烟转头叫了一声。
刑部尚书周深连忙垂首:“臣在。”
“把礼部凡是参与接待了幽国使团的人都给孤拿了,一个一个的去审问,孤就不信,这些人没收幽人的好处。”
跪在外面的丁误吓得哆嗦了一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刑部尚书当然知道沐长烟是想趁机把礼部的人拿下,可他此时也不敢违抗,只好点头。
“孤要去锦绣宫给太后请安,你们都退下去吧。陈在言,有什么难以解决的事,随时可以进宫,十二个时辰,随时进宫都不会有人阻拦你。”
说完之后沐长烟站起来,一甩袖子大步走了出去。门外,跪在那的礼部侍郎听的心惊胆颤。等沐长烟一出来,他立刻不住的叩首:“臣有罪,臣知错。”
沐长烟冷哼一声,也不理会,径直走了。
对于沐长烟来说,这本就不仅仅是外战的开始,也是内战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