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后面的安争,忽然觉得这个澹台彻是个让人敬佩的人。在乌烟瘴气的刑部之中,还有这样的人存在真的殊为不易。而通过王开泰之前的话,安争也知道了这个澹台彻的身份。澹台彻的父亲澹台小楼是正三品武卫将军,现在西南边疆十万大军的统帅。澹台小楼和王开泰同时去的东南边疆和幽国大军厮杀,有十年的战场情义。
不过因为澹台家在燕国也是世家,所以澹台小楼十年后成了武卫将军调到西南边疆统帅十万大军,而王开泰比他低了两品。论战功来说,王开泰其实比澹台小楼还要多不少。
安争离开幻世长居城之后,在西南边疆生活了将近四年。他对澹台小楼的为人多有耳闻,知道澹台小楼治军严整,公正无私。什么父亲教导出什么儿子,澹台彻这个人和他父亲性格极为相似。
王开泰回头看向安争:“让他查?”
安争沉默片刻,点了点头:“让他查。”
澹台彻抱拳:“多谢。”
就在他准备让人盘查的时候,从方固城里又出来一队人马。几十个身穿禁军服饰的骑兵护着一辆马车出来,距离安争的送葬队伍大概几十米远停了下来。马车的帘子聊起来,里面并排坐着两个太监。一个是锦绣宫总管太监李昌禄,一个是天极宫秉笔太监安承礼。
一个小太监跑过来在澹台彻耳边低声询问了几句,澹台彻表示没有什么问题,那小太监又跑回去复命。但李昌禄和安承礼都没有走,就坐在马车里看着。
澹台彻下令盘查送葬的队伍,极为仔细认真,一个人都没有遗漏。从队伍前面到后面,所有天启宗的人和送葬的百姓全都检查了一遍。没有任何发现之后,澹台彻让人开馆。
几个缇骑官差上了灵车,用铁钩子将棺木撬开,打开之后发现里面只有金三令的尸体,他们几个对视了一眼,然后朝着澹台彻摇了摇头。
“都给我过来!”
澹台彻高声喊了一句,所有的缇骑官差全都聚拢过来,动作迅速,没有一个人拖泥带水。
带着百十个缇骑,澹台彻撩袍在灵车前单膝跪下来:“这位兄弟,得罪了。”
所有的缇骑士兵也都跟着他单膝跪倒,抱拳行礼。
澹台彻站起来一挥手:“咱们走!”
所有的缇骑官差整齐的起身,然后上马,扬长而去。
王开泰看着澹台彻离去的方向道:“这个孩子做事,倒也磊落。”
安争点头:“不辱我兄长在天之灵。”
王开泰若有深意的看了安争一眼:“去吧,你兄弟是我兵部的恩人。”
安争摇头一叹:“若非牵扯太多人命,我也不能利用了他。”
王开泰道:“这怎么能算利用?”
安争道:“不管怎么说,怎么安慰自己,这都是利用。”
王开泰怔了怔:“你这孩子,太耿直了些。”
而不远处,锦绣宫总管太监李昌禄看到澹台彻带着人在灵车下下拜的那一刻脸色难看之极:“丢人!回去!”
马车调转,禁军护着这两位在宫里位置极为紧要的两个太监走了。
几乎所有的注意力,都被牵扯到了城外的送葬队伍这边。而与此同时,两位妇人悄然的进入了天启宗。古千叶和曲流兮亲自护送着进来,直接进了后院,住进了曲流兮的房间。
曲流兮道:“老夫人,夫人,就委屈你们在这住一阵子,等风声一过,我们就想办法送您去大羲。就算太后的手伸的再长,也伸不到大羲去。聚尚院也已经派人赶去阻拦郝大人进京,不会出什么事。”
两位妇人俯身施礼:“多谢你们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神会
安争回到天启宗的时候已经是下午,金三令的坟就选在城外一个山清水秀之处。他本是边疆之人,却长眠在国都之侧,也让人唏嘘。来的时候意气风发,走的时候却如此突然也如此萧条悲凉。
现在天启宗里不但安置了老尚书郝平安的老母亲和妻子,还有一位原来的礼部主客清吏司的员外郎李延年。现在的李延年还住在距离天启宗并不是很远的那个小院子里,每日种菜养花,倒也清闲。所以天启宗已经在不知不觉之中,介入了朝廷的纷争。
安争回来之后先去见了两位夫人,安抚了一会儿后准备回自己的房间。走到古千叶房间外面的时候,看到曲流兮正抱着自己的被子站在屋子里有些不知所措。
“小叶子,你就是这么睡觉的吗?”
曲流兮看着那乱糟糟的床问道。
古千叶有些不好意思的把床上的东西随便堆了堆:“没事没事,睡觉的时候我也给你刨个坑就好了。”
曲流兮把自己的被子往古千叶怀里一塞:“拿着。”
古千叶将被子接过来,有些不明白曲流兮要干嘛。曲流兮用了五分钟的时间将古千叶在床上堆着的衣服分理出来,然后把被子叠好,然后把衣服放进大木盆里,弯腰抱着大木盆往外走:“我去给你把衣服洗了,但是你要报答我。”
古千叶笑嘻嘻的问:“怎么报答你啊,以身相许吗?”
曲流兮道:“以后睡一个床,反正你也是我的人了,让我摸着胸脯睡就好。”
她一边说一边往外走,然后看到了站在门口傻笑的安争。
“呃......”
曲流兮一转身又回来了,把房门猛的一关。
古千叶幸灾乐祸:“哈哈哈哈,小流儿,这下我看你在安争面前怎么解释。我们家温婉秀慧的小流儿,居然是个小色鬼。”
曲流兮红着脸:“他可能没听见。”
门外安争嗯了一声:“是的我没听见你们说了些什么。”
曲流兮的脸一下子更红了:“你快走快走,女孩子家的悄悄话,你胡乱偷听什么!”
安争道:“我也没偷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