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正是大鼎学院的苏飞轮。
“谁让你们来杀安争的。”
他问。
有人连忙回答:“这是......这是苏院长的交代。”
苏飞轮嗯了一声:“大鼎学院的人出来打架,两个人轮流上还打输了,丢人。”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转身走了,很快就消失在大街的尽头。剩下的人长出一口气,如蒙大赦一样。其中一个人问:“苏师兄会不会去找那个安争,把咱们丢了的脸面找回来?”
另外一个人摇头:“安争......还不值得苏师兄亲自出手。苏师兄的目标,早已经在更高的地方了。”
“听说苏师兄已经突破了升粹之境?”
“那有什么稀奇的,苏师兄就算到了囚欲之境也没什么稀奇的,那可是苏飞轮,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苏飞轮。”
这些人不敢耽搁,抬着昏迷不醒的丁盛夏一路跑向礼部侍郎丁误的家。
安争跟着六个千机校尉往前走,忍不住问了一句:“刚才你出手教训的那个家伙姓丁,那么跋扈,是不是礼部侍郎丁误的儿子?”
“是”
前面走着的那个千机校尉头也不回的应了一个字。
“那你还敢出手那么重。”
安争笑着问。
千机校尉回答:“没当场格杀,不算重。”
安争又问:“之前叫你们回兵部的人,是假的吧?”
“是,但他手里有兵部的令牌。”
“兵部也被人渗透了噢,连调你们行动的铁牌都有。”
“所以兵部死的人还不够多。”
千机校尉面无表情的回答了一句,然后加速向前。安争跟上他们的速度,没多久就到了兵部。
那六个人带着安争到了兵部尚书陈在言的门外,然后手握着沥血刀的刀柄站在两侧。安争刚要抬手敲门,就听见陈在言在屋子里说道:“进来吧。”
安争推开门进去,看到了埋头在一大堆公文里的陈在言。桌子上除了这些公文之外,还放着一碗米饭,一个素菜。饭已经凉了,菜也已经凉了。
陈在言眼睛盯着公文,手摸到筷子,夹了一口米饭送进嘴里。然后筷子伸向菜盘,在菜盘旁边夹了一下,但筷子根本没有伸进菜盘里。他就那么把筷子送进嘴里,然后还嚼了几下,却毫无察觉。
“你先坐。”
陈在言提起笔,在一份公文上写了些什么,然后放在一侧。他左边的公文稍显乱了些,堆了一堆。右边则分成三份,很整齐。
“凡事都有轻重缓急,这些公文有的要立刻送到天极宫,有的在兵部处理就行,所以要细分出来。”
陈在言将碗端起来,三口两口把米饭吃完。
安争发现,他的菜其实一口都没吃。
陈在言一边看公文一边问:“有什么看法?”
安争回答:“太后安排的?”
陈在言点了点头:“当然是她,不然还能是谁。你在大王的东暖阁里停留了超过半个时辰,而当时除了你和大王之外再也没有人在场。这么招摇,太后的人不动手才怪。大王求贤若渴,所以才会稍有疏忽。”
“千机校尉打伤了丁侍郎的儿子,大人不怕事情会闹起来?”
“闹起来?丁误要是敢闹起来,他早就是礼部尚书了。这个人是太后的走狗,但属于墙头草。知道太后势力大,所以一直靠着那边。但又担心有朝一日大王掌权,所以又来回摇摆。说到底,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反而比他还要果断些,知道自己靠在那边不能动。”
陈在言把手里的公文放下:“后天是武院招考,你做好准备了吗?”
安争回答:“到后天之前如果我没死,就是准备好了。”
陈在言笑:“死不了的,从今天开始,千机校尉会和你寸步不离。”
安争摇头:“可别,我睡觉不习惯身边有人,尤其是男人。”
陈在言坐直了身子,活动了一下脖子:“这是兵部欠你的,其实这件事你自身没有那么大的分量。但你处在这个位置,成为两边较力的那个点。不过这对于你来说未必都是坏事,让更多的人知道你的名字,以后对你的仕途也算有些帮助。”
安争:“也可能死的很快。”
陈在言低下头继续看公文:“所有事从来都是双面的,有好有坏。等不到好的时候来就死了,也是正常的发展轨迹。”
安争想问尚书大人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可是话到了嘴边他又忍住。
陈在言似乎是察觉到了安争的欲言又止,抬起头看了安争一眼:“千事万事,国事最大。如今我在兵部,兵部就还是兵部,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如果我不在兵部,这里就是苏家的后花园。你先回去休息吧,准备应付武院的招考。对了......关于女子是否可以参加武院招考,我已经对大王提了,大王倒是不反对。”
安争当然知道沐长烟不反对的理由,因为他要时不时的找找存在感。不然大燕之内,人人只知太后,不知大王。
安争点了点头:“多谢大人。”
他起身准备离开,陈在言头也不抬的说了一句:“这件事应该会很顺利,因为......太后。”
这句话就有些复杂了,安争可想而知陈在言的心情是什么样的。
接下来的事顺利的超出了安争的想象,第二天就有公文贴出来,方固府的大街小巷都是。公文上大致的意思是,女子若也有报国之心不应被忽视,女子也有能力为国建功立业之类的话。总之就是,允许条件适合的女子报考武院。并且不只是武院,还有其他几个特定的学院。
安争忽然明白了陈在言那句话里的复杂......太后确实做了一件正确的事,但这件正确的事是因为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