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此频繁的动用此神器,早晚有一天会被他找到破绽的。”那人不满道。
屈先生也不辩解只是道:“所以这次我家尊上才会同意咱们来这里。”
黑暗中那人沉吟了片刻,“也好,你随我来吧!”
他一动,身旁便出现了一道亮光。
想不明白这几句话的意思的姚仙依凝神分辨了片刻发现是上塔的楼梯。
见那人径直上了楼,屈先生也带着黑猫和姚仙依跟了上去。
沿着之字型的楼梯爬了十多层后,这才一先一后,在十一层上停了下来。
姚仙依虽然不能动,还好歹眼睛能用,便一直留意这塔的情况,发现这塔每一层的梁柱、栏杆、窗棂上都用黄金刻着云篆咒文。
等前面那人停下来,她才发现对方是个鸡皮鹤发瘦的几乎皮包骨头的老者。
老人在十一层的一座普通的朱漆木门前停了下来,轻轻的敲了敲门。
“进来吧!”
一道年轻但充满着暮气的声音响起。
老者推门进入,屈先生也带着姚仙依跟了进去。
被带到屋内,姚仙依察觉屋里的灯光比高塔走廊上的光线更暗。
就着昏黄的灯光,姚仙依吃惊的发现这是一间非常普通的房间,木床,书架,衣柜,案牍,香炉,道榻,桌案,洗漱的脸盆,半满的水缸,除了墙壁上镶嵌的那些不太明亮的夜明珠,一切都和普通的凡间修士的居室没什么不同。
一个腰背微偻的年轻人正坐在木床边的小凳子上做着什么。
“你们先做吧!我手上的活还没做完,劳烦诸位稍微等一下。”
“你快点!”
老者压下焦急而不耐的情绪,崔了一句,便坐到了房间中那张破旧案牍对面的旧椅子上。
屈先生将姚仙依放在一边,并没有坐下。
房间中又静了下来。
姚仙依僵站在那里,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才确定,那人正用奇特的手法用陈旧的粗布条编着一个蒲团。
至于那奇特的手法——双手抚在布条上一步一步的捋过去。
姚仙依很快也知道了原由。
那人是个瞎子!
怪不得房间的灯光会这么暗,对一个瞎子来说,有没有灯是无所谓的。
瞎子虽然听到了老者的催促,但手上的活却不紧不慢,还是原来的速度。
姚仙依几次听到了老者胸脯起伏的呼气声,但奇怪的是,那看似脾气不好的老头,最后还是压下火气,耐心等那瞎子把他手里的蒲团编完。
不知等了多久,等到姚仙依站的全身都麻木了,那瞎子才拿着那个一诞生就灰扑扑的蒲团走上了案牍旁边的道榻,那里已经有一个坐凹了的旧蒲团了。
瞎子把蒲团轻轻的放在道榻上,正好和老的蒲团相对。
他自己坐上老蒲团后,便开口道:“那让孩子和黑猫坐到我对面吧!”
屈先生便解开了姚仙依和小黑猫身上的禁制,让她抱着黑猫坐过去。
姚仙依本想反抗,但想到自己连屈先生都打不过,更何况这里还有其他两个不知深浅的妖魔,便压下不满,坐了过去。
听姚仙依坐好,可能是察觉到姚仙依的紧张,那人微笑道:“你放松就好,我是个瞎子又是凡人,伤不了你的。”
姚仙依吃了一惊,气场如此强大的人竟然是个凡人!
她完全没察觉。
“我没看出来!”
姚仙依老老实实的说道。
“呵呵!活了三千多年的老怪物了,慢慢的就和普通人不一样了。”那人笑着说道,声音如同枯树般,好似轻轻一碰就能碎掉。
“三千年?可是你看上去还是很年轻,一点都不老。”姚仙依吃惊的看着对面的那人,一身道衣,身材消瘦,头发紧紧的绾在头顶,年轻的没有一丝皱纹的容颜,清晰的印进姚仙依的眼睛里,这明明是个和自己差不多大青年,他又不是仙人,又没修道,怎么可能有三千岁呢?
“小姑娘,皮相可不代表一切!”那人如同年老的长辈一样告诫着姚仙依。
姚仙依乖乖应了一声,觉得要是不看脸,只听声音和过来人的语气,说这人三千岁,她还是信的。
“老爷爷,你是谁?叫什么名字?为什么生活在这里啊?你医术很高明吗?这个仙瘟好像非常难治啊,我从仙界来的时候,他们把所有医术高超的仙人都聚集在一块儿研究,也没找到解决的法子。”
见这人挺好说话,旁边鸡皮鹤发的老者和屈先生又有所顾忌的样子,姚仙依便把心中所想问了出来。
那人一听姚仙依叫他老爷爷,便哈哈大笑了起来,冲淡了一室的暮气。
他笑着给姚仙依解释道:“我不是医生,也没有起死回生的医术。不过是个研究阴阳八卦,紫微壬爻的算命先生罢了。”
姚仙依知道这话肯定是自谦,普通的算命先生怎么会住在魔界,她正襟做好,继续听下去,果然,就听这人说道:“我也没有名字,其实一开始,父母是给我起了名字的,但我们这门学问学有所成之后,继承了师父的衣钵,便只有一个名字了,凡间的人们都叫我们‘云梦君’。”
皮相年轻的老爷爷轻轻的吐出了这个名字,姚仙依却吃了一惊,这人竟然是凡间占星宫的宫主云梦君!
占星宫是凡间的一个大门派,门派里的人并不修道,而是修习蓍草占卜、摇卦断吉的卜算之术,和圣灵山一样,他们也大量的招收凡俗弟子,这些弟子经过刻苦的修习后,其中最优秀的便能在占星宫的宫主百年之后,接替他的位置,成为一宫之主,而以能窥见未来,占卜过去,趋吉避凶而闻名的占星宫的宫主便被世人成为“云梦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