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市政府会议室里面开会,自然有市政府办公室的秘书现场做记录。
那位被于立清称作老张大哥的村民五十来岁不到六十的样子,年轻的时候当过兵,回来之后当过多年村支书。被这么多双眼睛关注着,虽然他心里面忍不住的有点紧张,但他说出来的话思路和口齿依然清楚。
“刘书.记,于市长以及各位领导,今天我们村的人到市政府来要人这个事情不对,可我们也是被逼的没有法子。这个事情的起因非常简单,就是因为在我们村子搬迁的过程当中,有两个年轻后生开的厂子怎么赔偿的问题。那两个厂子在村里开了五六年了,这是我们全村都知道的事儿,可他们这些人就是不按照厂子给人家赔偿,非要说人家那是民房,这根本就是行不通的嘛?……”
“我不知道、也不敢说尖角镇的领导和镇派出所的人是不是拿了他们的好处,可事情出了之后,派出所的人来了说查不清楚人家到底是不是开过厂子,后来又说就算他们曾经开过厂子,也不能说明现在依然还开着工厂,这不明显是扯淡么?他们这些人隔三差五的就到人家厂子里面吃喝一顿,他们不比谁都清楚?”
老张大哥一开始的时候情绪还比较平静,但却越说越是激动了起来:“他们这个做法,不要说村里的年轻人看不过去,就连我这个半截埋黄土里的老头子也看不过去。是,我知道村子搬迁是市里定下来的大方针,对我们村子也有好处……可好事儿咱们政府也要给老百姓办好了不是?他们这么做分明就是欺负人,是为富不仁,仗着他们钱多势大,欺负我们老百姓没见识……”
“镇里不给我们撑腰,再加上去了我们村子里的那个副市长也帮着他们说话,我们再找别的衙门也不顶事儿,刘书记,于市长,我们也是实在没办法才来的市政府。可是没想到,来了之后站岗的那些人不但不让我们进去,还让我们回家去等着,说要是不走的话公安局就要抓人……”
老张大哥接下来的话,可就让于立清脸红了。刚才喝茶的时候,他和这个精神矍铄的老头子聊了几句,发现他说话在这几个村民中还是比较有水平的,可没想到真的让他发言,这老头儿不光是在刘洋的面前告了镇政府和镇派出所的状,就连他这个主持市政府工作的副市长,也给一股脑的扫了进去。
“被公安局抓的那些人里面,有一个就是我儿子。我不知道我儿子犯了什么罪,当时我们爷俩个是去村西头喝喜酒的,看到公安局的人在村里抓人,我儿子就说了他们一句:‘就会欺负老百姓’就给抓起来了。不管这句话说的是对是错,可他也没到了犯法的地步吧?就为这么一句话抓人?要我说他们不是人民警察,是土匪才对……”
这句话,说的崔凯也红了脸。他还真的不清楚,尖角镇派出所的人居然这么混蛋。如果张老汉说的情况属实,人家骂声土匪都是轻的。
老张大哥说完了之后,气呼呼的端起了杯子又喝了一大口茶水。也不知道是心急还是肚子早就已经杯茶水撑爆了实在是咽不下去,老张大哥呛的咳嗽了两声,终于还是一转头,呸的一声,把茶水吐到了市政府会议室铺着鲜红木地板的地板上。
于立清的眉毛抖了抖,低沉的声音说道:“下一个,请张树彪接着说……”
这位叫张树彪的村民三十来岁,黝黑的脸庞,一张嘴就瓮声瓮气的,震得整个会议室都乱颤悠:“我是张树峰的大哥,那个刀具厂就是我弟弟开的。副市长在我弟弟的厂子里面被打了,可打人的并不是我弟弟,凭什么要抓了他呢?这个事情我想不通,我来就是给你们要人的……”
他说的话并不多,但句句都说在了点子上。
“是啊,那个打人的人我们都看到了,进村的时候他是和那几个大老板在一起坐着小轿车来的……”没等于立清点名,有一个村民就忍不住插进来说道。
“我叫杨大喜,那个服装加工厂是我弟弟杨二喜开的。我们这里有我们今年一年的出货单和完税发票,可以证明我们的厂子一直到三天前还在正常运转。蒋总和陆总、王总他们可以让人抢了我们的设备,却抢不走这些东西……”
听到杨大喜指责是她们偷抢了厂子里的设备,蒋楠楠一直低着的头就不有的抬了起来:“你胡说,我们什么时候抢了你们的设备,你说话要有证据……”
被她这么一说,杨大喜一下子就哑了火。尽管他心里认定是是蒋楠楠这些人偷抢了厂子里的设备,但毕竟他没有什么证据。
一看他这个样子,原本还有些心慌的陆丽萍也冷声道:“我们来滨海市是来投资的,可不是来受人诬陷的。无凭无据的事情就想赖在我们身上,这无疑是在往我们的身上泼脏水。做生意的人最注重的就是信誉和名誉,刘书.记,你可要给我们一个说法啊?”
王增雨也义愤填膺的样子开口道:“知不知道我们几个人每分钟赚多少钱啊你们?让我们来开这种无聊的会议就够过分的了,居然还想往我们身上泼脏水,这个事情你们滨海市要是不给个说法的话,我会去省委省政府告你们的……”
刘洋一直微笑的听着,一直等王增雨说完了之后,他才看了一眼曹百川问:“曹总,机会难得,你不说两句?”
曹百川笑了笑说道:“呵呵,我没什么好说的,这年头又不是文革时期,想说谁是反革命就可以抓起来批斗,一切都要以事实为根据,以法律为准绳,我相信滨海市市委市政府肯定会给我们一个交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