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长,您瘦了!”
薛向没有说过年话。终于伸出双手,紧紧握住振华首长的大手。
“你也没胖嘛!”
振华首长笑着拍拍薛向肩膀,“怎么样,在明珠还好么?我可听说你在明珠又闹出动静儿啦,你呀是到哪儿都不肯安生!”
薛向讪讪,正待分解,振华首长挥挥手,“不用说片汤话儿,该干的事儿。还得干,只要你认定对的事儿,对老百姓有益的事儿,就放手干吧,我知道你是个好小子。记住,不干事的人,才永远都不会犯错,不要怕别人说,我们这个国家,这个党,要的就是敢干事儿的人。薛向,好好干!”
说完,振华首长便松开薛向的大手,大步去了。
远远地。他瘦弱的身体,仿佛随时都要被寒风摧折,可他腰杆笔挺,每一步都走得那么稳。那么有力,忽地。天上有飞起了雪花,片片如棉,渐渐地,振华首长的消瘦身影便被风雪湮没,薛老三的眼眶忽然有些湿了。
他知道很多事儿,他不能说,也不够资格说,但振华首长对他的关怀,恩情,这辈子他都记得!
抆了抆眼角,收拾了心情,薛向接着朝大瓦房行去。
行到门前,薛向忽然住了脚,盯着大门前的红艳看了起来。
说起来,老首长身在绝巅,可他家过年也如普通人家一样,照样要贴春联,挂年画。
年画没什么新鲜,左门持鞭尉迟恭,右门拿锏秦叔宝,薛向前世今生都看过无数回,自然不会瞩目。
倒是这幅春联,一入眼,薛向便有想取了塞进怀里,收回家中的冲动。
原来,薛向瞧出来,这是老首长的手书,和当年薛安远六十大寿时,以及他薛老三大婚时,赠的两幅手书的同出一炉。
上联,新年纳余庆;下联,佳节号长春;恰好也是薛向最喜欢的一副春联。
“小同志,请往东北方向三号楼休息!”
薛向正看得入神,耳边却传来声音,抬眼看去,却是一位身着中山装的白净中年人。
来过梅园的薛向,自然知道梅园的规矩,随长辈而来的小字辈,确实只能在三号楼休息。
“多谢!”
薛向顺手把两坛泡三椒递给白净中年,便转过身来,准备告退。
道完这句话,薛向心中真是大大舒了口气。
原来,不知怎么的,越是久不相见,他就越畏惧这帮老爷子,他今儿原就老不想来,奈何既然薛安远交待了,不来自然是不成的。
可即便是身不由己地来了,薛向也不愿意被人关注。
原按薛向的设想,最好的结果就是,到地儿,把礼物一交,猫在人堆里站那么一会儿,就瞧瞧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