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琦觉得这地方热的有点呼吸困难,他说,“我带了阿进来研究所。”
“嗯——嗯?什么?”
程琦说,“他今早和我说,我又和他打听你。阿进见过你,如果是我,我一定会死抓着这个地方不放。”
“可是……可是阿进还是个孩子。”
程琦说,“已经和他说了,只是很轻微的催眠,等会我和他回家,他就只会记得那个圣诞节,我和他一起在家里装饰圣诞树,不会记得我带他去找过你,也不会记得,我们一起去过伦敦。”
对面空了好久,顾西说,“不会对他有什么损伤吧?”
“绝对不会。”程琦柔声说,“只是对他无关紧要的记忆。他自己也同意的。”
顾西的声音猛然变大,“对了,你那个研究所的医生能催眠,那失恋是不是也可以催眠,完全忘掉一个人。”
程琦笑起来,“那不可能。如果只是一面之缘见过的人,改变很小。但是相爱过,再要催眠忘掉对方,工程量太大了。我不知道有没有医生可以持续那么大的工作量。”
“那倒也是……得先把以前的记忆挖出来,在记忆深处的……再用新的填补上……听着就很累。”
“也不完全是。”程琦话中带笑,“而是那样没有意义,就算可以那样做。如果没有过去的我们,就不会有现在的我们,更不会有将来的我们。因为有过去我们的经历,才有现在的我们。如果因为有痛苦,就全盘否定掉自己以前的生活,那么今天的我们也不是我们了。”
顾西说,“你在映射我当初去找心理医生,想催眠掉你是吗?——我也就是那么问一下。”
“如果真的可以选择,你想忘记?”程琦说,“有痛苦,但也有快乐……都没了奥?”
顾西喊道,“……我不要!和你在一起,就算再痛苦我也不要忘。哪一对夫妻不吵架,哪一对情侣没摩抆。生气就想忘了对方,只是当时的气话。你明明知道的。”
程琦想到上次才见过的顾西,他们俩如今就算走在在街上,也令他感觉别无所求。她在他的生活里无处不在,如果没有顾西,他的人生好像都没了意义。
他柔声说,“那现在有没有觉得好一点?”
“没有。”顾西嘟囔着,“……我担心你,睡不着。”
护士推了玻璃门出来,站在门口。
程琦说,“那边应该已经完了,我要进去看阿进。你先睡,明早我打电话给你好不好?”
“好……好吧。”
顾西怅然地挂上电话,望着天花板,上面的花纹仔细看来令她眼花,说,“那个小子,他又把我忘了。”
她无法再睡,下了床,一头冲进洗手间。
晨光初起,酒店被染上一层金色的光。
顾西从里面出来,苏小东从驾驶位下来,开了车门,接过她手里的行李,还有毯子,顾西又递过去枕头。
苏小东犹豫了一下。
顾西说,“放在后座,咱们要去农村,有些地方很偏僻,你没有带床单和被罩这些?”
“没。”苏小东非常意外,“那等会见到超市我去买。”
顾西他们将要一路开车,从帝景城开始,乡,镇,村子,他们都要去。
顾西上了车说,“公司其他人肯定也没有,等会和了大家一起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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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顾西洗了澡,看到铺了自己床单的床,放心坐下。手机掏出来,上面已经两个未接,她等了一会,抆着头发。
有一条短信进来,她按开来。
那上面说,
“今早阿进醒来,我问他那个圣诞节,他竟然抱怨说,我吝啬没有给他圣诞礼物。”
顾西关了电话,站起来去吹头发。
这件事压在程琦心里很久,也压在她心里很久。虽然她从来没说过,她可不想有一天遇上神情冷酷的程琦出现在自己面前。
对着自己冷冰冰地说,“原来就是你!”
顾西打醒精神,翻着她的记事本。
他们的产品几乎只走流通渠道,今天他们到这里,根本很多地方没有他们的产品。她想过做轻型饮品,但知道时机还没有到。
她关了吹风机,在本子上开始记录。
“下面五天,主要对本地区产品,市场做了解和研究。和业务员沟通,这边的业务员整体不够放得开。每个市场都只有两个人,这样无法监管,……”她一边想,一边记录。
五月底,顾西他们走遍了帝景城周边的地区。
六月份,群众冷饮公司,决定对旧品牌进行重新包装。这次包装不是创新,而是怀旧,“群众”牌“轻”果汁汽水。
七月份,各大报章开始有计划的逐步报道“群众”饮料厂起死回生的故事。
然后顾西安排了一批业务员,天天冒充消费者和经销商,给各大超市,商场打电话。招不怕老,这样也会有主动联系他们要货的。
八月下旬,在顾西从外地回到帝景城的时候,他们的产品已经在帝景城随处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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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渠道,网络,经销商,一个都不能少,公司十月之后,要进行新的改革,以后大家一定要形成一种共生的链条。”
在顾西回来后的第一次公司会议上,她给出了,出差4个月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