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明小师傅,你没事吧”
严晟颇为焦虑地看着跪坐在地上的小和尚,他已经很努力的竖起耳朵听了,可根本就没有听到淳明说的哭喊声啊。
因为他们的动静太大,不少邻居已经在打量他们了,严晟有些窘迫,这里住着的都是机关单位干部家属,他并不希望别人知道自己找了一个和尚来给他妈看病。
“我们先上楼吧。”
严晟伸手想要把淳明搀扶起来,不过被淳明拒绝了。
“宝施主,麻烦你拉着我的手。”
淳明的眼眶有些湿润,盛宝宝想起了花小舔,每当它想舔又舔不到的时候,就会露出这样委屈又无辜的眼神。
“你放心吧,我不会松开手的。”
宝宝顿时豪气万丈,觉得自己被人依靠了。
淳明深吸一口气,勉强平复下心情,缓缓站起身来。
师傅说的没错,他总要克服这个心魔,要不然,什么降妖除魔的野望,都只是奢望。
严晟家在二楼,走上一节楼梯左手边就是他家,蒋惠玲早就在门口等着了,看到他们,立刻招呼他们进屋。
这间房子朝南,两居室,客厅抵得上很多人家一套屋子那么大了,户型很是不错。
“之前我妈住朝南的那间卧室,因为她年轻时一直在水田里劳作,落下了老寒腿的毛病,一到阴雨天就疼的厉害,朝北的卧室寒气重,又常年见不到阳光,我和我爱人在把妈妈从乡下接过来后,就让她住了我们原本的那间卧室,不过自从她生了怪病后,就不愿意住在南屋了,说阳光照的她很不舒服,皮肤火辣辣的疼,于是我们又让她搬到了北屋。”
蒋惠玲指了指大门紧闭的那间卧室,老太太这会儿就在房间里。
宝宝和淳明都看见了,从那门缝中不断汹涌而出的阴煞。
淳明将手捏地更紧了,呼吸愈发急促。
宝宝仰着头看他,还能看到他汗淋淋的头顶。
“我疼”
“妈妈,我疼”
“我疼我疼我疼我疼我疼”
尖利的呐喊声,一声比一声急促,一声比一声锐利。
淳明觉得自己的后后背好像已经被汗水浸湿了,如果不是盛宝宝身上那股莫名平复他情绪的能量,恐怕他现在早就已经崩溃了。
“我帮你们开门。”
蒋惠玲见两人站在客厅一动不动,表情有些尴尬。
其实自从白天从花家回来以后,蒋惠玲就对婆婆所在的北屋产生了莫名的排斥。
并不是因为恐惧,而是不敢靠近,稍微离得近一些,就感觉揪心般疼痛,蒋惠玲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妈,严晟的同事有事,他们家的孩子要在咱们家待一会儿,孩子们想拜访一下家里的长辈,我把门打开了。”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打开房门。
屋里没有开灯,即便北屋常年见不到光,可房间里的人还是把窗帘给拉上了,只有极少的光线透过并不怎么密实的窗帘布料进入屋内。
此时的北屋几乎是一片灰暗,只能隐隐看到床边坐了一个佝偻着背的老人。
“玲儿,我疼,小晟,妈疼啊。”
老太太嗓子嘶哑,声音弱不可闻,几乎是机械式的哀嚎。
因为房门被打开,北屋稍微有了些光源,盛宝宝和淳明也看清楚了老太太的长相。
徐妮儿以前应该是一个身宽体胖的老太太,这段时间因为怪病的缘故陡然暴瘦,原本被撑开的皮肤就像是放了几个月失去水分的苹果,皱巴巴的,松弛下来的皮肤一层层堆叠,看上去古怪极了。
耷拉地眼皮压住了上睫毛,浓浓的阴影遮挡住视线,眼神看上去有些阴鸷,再加上一片片深褐色的老年斑和密密麻麻的红点子,让人看着就心生胆怯。
“我妈以前不长这样,你们看那张照片,她真的是一个很慈祥的老太太。”
严晟走进一步,在淳明和盛宝宝的耳边小声说到。
都说相由心生,他妈现在看上去像是一个心思深沉,十分难搞的老太婆,可实际上在生这场怪病之前,他妈的模样别提多和善了,总是笑眯眯的,搬到城里这些年,邻居们也都很喜欢她。
严晟看到了淳明和盛宝宝眼中的震惊和恐惧,怕他们因为先入为主的缘故误会他母亲。
实际上直到现在严晟都不怎么相信早上淳明说的那那些话,他妈那么好的人,怎么会惹下身死不消的仇恨呢
殊不知,让宝宝和淳明震惊的根本就不是老太太那张面孔,而是那个趴在老太太头顶,诡异地冲着他们微笑的鬼童。
干瘪瘦小犹如骷髅架一样的孩子,头骨几乎和身体一样大,只有一些稀疏的头发,眼窝凹陷,呈现两个黑压压的孔洞。
她就这样看着俩人,咧着嘴角喊着。
她几乎已经和老太太的身体黏连在一块,细小的如同鸡爪一样的手指深深插进老太太的皮肉中,这恐怕就是老太太一直喊着有人用针扎她的原因了。
淳明已经被这汹涌而来的怨气吓懵了,而宝宝并没有感受到太大的恶念,她的目光盯着鬼婴头上的粉色发夹。
发夹也就瓶盖那么大,粉红色的绢纱缠绕成牡丹花的样子,鬼婴为数不多的头发被这个小夹子夹住,固定在耳后的位置。
正面看去,只露出小小的,粉粉的一角。
恶鬼附灵、被针扎的感觉、早夭的女鬼婴、汹涌的怨念、还有两人之间深深的因果纠缠。
盛宝宝瞬间就明白了,她看向身边十分紧张老太太情况的严晟夫妇,那么他们又知道这件事吗
“这个忙,我们帮不上。”
盛宝宝拉着淳明小和尚就要离开。
淳明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然后面露疑惑和深思。
难道宝施主也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