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们对望一眼,先救主子要紧,拿着刀扑向乔嘉。
乔嘉能以一当百,淡淡一笑,一边和护卫们周旋,还抽出空踢长乐侯几脚。
长乐侯躺在地上,惨嚎连连。
很快分出胜负,差兵们进屋,把长乐侯的护卫赶了出来。
齐仁披头散发,官袍被撕得零碎,一只眼睛肿了,嘴角紫了一片,被两个评事搀扶着走出来,满嘴是血,捂着胸口直咳嗽。
众人见了他的狼狈模样,啧啧几声,上前安慰他。
齐仁怒目瞪向长乐侯,可惜眼睛肿了,嘴巴歪了,样子有些滑稽,实在没什么威慑力。
长乐侯的护卫见势不妙,拱手道:“傅大人,侯爷也是一时冲动,才会鲁莽冲进来,今天的事,都是误会。”
他的意思很明白,齐仁挨打了,长乐侯也被乔嘉打了一顿,这事就算扯平了,谁都没占到便宜。
要是闹大了,对哪边都不好。
傅云英冷笑,不理会护卫,走到长乐侯跟前。
乔嘉将长乐侯按在雪地上,长乐侯不住挣扎,奈何乔嘉力大如牛,他扑腾来扑腾去,脖子里灌进不少冰雪和尘土,干脆不折腾了,趴在雪地里怒骂傅云英。
傅云英缓缓道:“长乐侯贵为侯爵,傅某得罪不起。可今日长乐侯侮辱我大理寺官员,冒犯大理寺权威,傅某若放你离开大理寺,以后也无颜做这个寺丞了。”
长乐侯大惊,他都挨打了,这个年轻后生还想怎样?
连王首辅都不愿得罪他,傅云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威胁自己?!
傅云英嘴角轻轻一挑。
几个差兵走过来,把长乐侯给五花大绑起来。
长乐侯的护卫此刻都被差兵缴了佩刀驱赶至雪地里围起来,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主子叫大理寺的人拖出去。
雪地里拖出一道长长的痕迹,长乐侯没有被绑严实的两腿胡乱挣扎。
“傅云小儿,今日之辱,来日必定十倍偿还!”
傅云英面色不变,过了雨亭,忽然停下来。
两边墙上挂了几副阴森森的刑具,差兵们挡在长廊两侧,不许人接近。
长乐侯后怕起来,看到那几套血迹斑斑的刑具,手心发凉。
傅云英回头,俯视长乐侯,“这里是衙门重地,所有人亲眼目睹侯爷硬闯进来,占理的是大理寺,傅某若是在这里将侯爷宰了,然后把您的尸首扔到刑部去,事后就说您自己醉酒胡闹,不小心跌了一跤摔死了,又有谁能奈我何?”
长乐侯瞪大眼睛,梗着脖子怒道:“我妹妹乃堂堂皇后,你给我等着罢!你敢动我一根汗毛,定将你碎尸万段!”
傅云英微微一笑,指一指围在身边的乔嘉等人,“他们都忠心于我,就算长乐侯的家人不肯善罢甘休,也会有义士甘愿为我顶罪。我身为大理寺官员,自然知道怎么利利索索把自己摘出去,顶多就是被罢免官职而已,用我的官位,换长乐侯一条命,倒也不算吃亏。”
她面色沉下来,“长乐侯要出气,是你的事。大理寺容不得你这般撒野!”
长乐侯横行无忌,京中权贵争相巴结讨好他。他从小小的下层军官,忽然发达,难免趾高气扬,轻飘飘起来,加上被身边一帮狐朋狗友整日奉承吹捧,愈发无法无天。昨晚又吃酒吃到天亮,头晕脑胀,酒意上头,经几个不怀好意的人一挑拨,哪还管什么天地君亲,让他提剑杀人他都干得出来!
仗着酒意,一路寻到大理寺,好巧没人阻拦,心里更是得意。
本以为打齐仁一顿只是件小事,免不了被皇后妹妹骂几句,但不会伤筋动骨,哪想到不知从哪里冒出个傅云来!
这人长乐侯认识,都说他和皇上有半师之谊,感情甚笃。皇上每次上朝后,都会叫他去干清宫议政,颇为倚重信任。他在大理寺期间,不卑不亢,行事锋芒毕露,常常不客气地将刑部、都察院的案子给打回去,刑部的人听到他的名字就头疼。
杀人这种事,傅云可能真的干得出来!
长乐侯其实色厉内荏,被傅云英冰冷的语气吓得酒醒了一大半,这时候他才觉得自己不该这么莽撞,吃了几口黄汤,又被人撺掇几句,就跑到大理寺来闹事。
还是他头一回撞上硬茬子。
见他眼神躲闪,看出他清醒过来知道害怕了,傅云英仍不放过他。
“动手。”
她转过身,冷冷道。
乔嘉上前一步,捏捏拳头,指骨咯咯响。
冰冷的手指扯开衣襟,捏住长乐侯的脖颈,稍稍使力。
长乐侯魂飞魄散,抖如筛糠,当场吓得尿了裤子。
溢出一股尿骚味。
乔嘉一哂,松开手。
仿佛真的在生死关头走一遭,长乐侯惊恐万状,一个字说不出来,瘫软在地上发抖。
傅云英道:“把他拖出去,让刑部和都察院的人都看看。”
乔嘉应了声是,将心惊胆寒的长乐侯拖出大理寺,丢在雪地里。
周围惊叫声四起。
刑部和都察院的人凳子搬好了,瓜子准备好了,茶水也备好了,呼朋引伴,一个个跟过大年似的,要多高兴有多高兴,都守在大理寺外边,等着看笑话呢!
谁知没等到大理寺官员哭爹喊娘跑出来求救,只听到砰的一声响,刚才还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长乐侯,被人给扔出来了!
众人愣了片刻,先用袖子把自己的脸挡起来,免得被长乐侯看见记恨。
然后悄悄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