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离这里不远,步行几分钟就到。
纪秋有意给纪言信和戚年腾出个二人世界,又的确是对这些没见过的东西新鲜感十足。进了茶楼之后,就拉着邵醉陪她去前面最佳观赏点的八仙桌拼桌。
纪言信被晾在一边,也不在意,闲适地四处看了眼,然后低头询问她的意见:“想坐哪里?”
戚年那杨梅酒的醉意刚被冷风吹散了些,可迈进茶楼后,就被那有些滞闷的暖气冲得有些头晕胸闷。
看出她的不适,纪言信抬头往二楼被屏风隔开的雅座看了眼:“去二楼吧。”
戚年当然没意见,跟在他身后到了二楼,才看清所谓的雅座——
雅座隔栏而设,单独用屏风隔开,重点是……还特地拉了纱帘……那遮挡别人视线用的纱帘,真是让人想不多想都难啊……
她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看着那些并不怎么宽敞的软榻,默默猜测。坐两个人……会不会抬个胳膊都能碰到手啊?
事实证明,软榻只是看着不太宽敞而已。
戚年喝茶嗑瓜子……丝毫没有跟纪言信亲密接触的机会。
木质的楼梯上不时传来走动的脚步声,戚年不专心,总要透过屏风去看看,哪怕只能看到个朦胧的轮廓。
哦……还有美貌纪老师清俊完美的侧脸。
怎么办?
光是看着都要喘不上气来了。
戚年端起茶杯囫囵地喝了几口茶降火,但那种被他勾引的感觉依然没有好转。反而像是悠然荡过的乌篷船,缓缓地把水面荡出了涟漪。
坐了一会,戚年就有些坐不住了。
可刚不安分地一动,腿碰上他的,纪言信还没什么,戚年自己像是被触了电一样,一个激灵,立刻缩了回来。
纪言信侧目看她,懒得说话,只用眼神询问。
戚年不敢看他,就捂着被暖气熏得发热的脸,瓮声瓮气道:“暖气太足,有些热。”
这熟悉的语气让纪言信毫不费力地记起年初六那晚,她也是有些朦胧得醉了,被他压在沙发里,瓮声瓮气的语气像在撒娇一般:“我的腿麻了。”
声影渐渐重叠,纪言信这才发觉,好像所有的不同,都是从那晚开始的。
他低敛下幽深如墨的双眸,突然也觉得暖气有些太足。他顺手,松了松领口,那随意的动作却像是在故意撩人一般,看得戚年一阵口干舌燥。
她立刻挪开视线,转头看到屏风后的窗户,迫不及待地站起来:“我去开下窗。”
窗户是老旧的木窗,戚年支了半天没把窗户支起来,正打算找跑堂的服务员求助,刚转身,一头撞上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的纪言信。
戚年揉着晕乎乎的脑袋踉跄着退了一步。
还晕着,纪言信的手背贴上来,轻轻地碰了碰她的额头,那压低的嗓音像带着暖香:“真醉了?”
戚年摇头。
她只是脑子……有点晕。
结果摇完,顿时天旋地转。
他弯腰,保持着一个合适的距离,和她平视。
他的身后是华美的屏风,那暧色的灯光把这个夹在雅座后的死角渲染得格外暧昧。那惯常清冷的嗓音,意外的,有那么几分温和:“知道你酒量差,但没料到……”这么差。
明明是浓度不高的杨梅酒,在他这里都能当成果汁喝,她却一灌一个准。
戚年正要说自己没醉,还没开口就被铃声打断。
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一看,盯着屏幕上显示的“金宪誉”三个字愣了几秒,这才接起来。
她接电话,纪言信一言不发地迈上前,抬手把窗户的支架撑起来。
茶楼外清新自然的风涌进来,戚年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混沌的脑子也清醒了不少。
那天在影院意外碰到戚年之后,金宪誉回头就加了戚年的微信。应该是看到她晚上在朋友圈晒的图,知道她来了北巷。
“你一个人?”
“不是,和朋友一起来的。”戚年抬眼看了看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的纪言信,想到自己现在在男神面前接另一个对她企图不明的男人的电话,莫名就有些囧。
“哪些朋友啊?”
戚年皱眉,有些尴尬地看了眼纪言信:“我、我先出去接个电话。”
纪言信不置可否地看着她,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但很干脆的……把唯一可以进出的路挡在了他的身后。
金宪誉好奇地问:“还在外面啊?”
戚年没回答,或者说,她已经压根不在意手机那端的人在说些什么,只凝神看着他。
那明亮清透的眼睛里,第一次,那么清晰地倒映出他的身影。那么毫不退让的,把他锁在她的眼底。
“我明天正好也要去北巷,你在北巷待几天?”
“我能不能就跟着你混啊?我开车过去很快就到,你什么时候我顺便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