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们这种反应,谢广平反而哈哈大笑起来,笑够了之后才解释用意。
“你们也看见了,他们两个其实一开始就没抱着和平相处、精诚合作的心思来,我们这边再如何忍气吞声的退让也无济于事,只能让他们变本加厉。”
“与其维持表面和平,让自己心里不痛快的同时还要花费心思抵挡可能存在的危险,倒不如一开始就把这种虚假和平打破,反而更有利于专注精神。”
对谢广平这种常年行走在边缘的特殊行业的人来说,放在明面的敌人总比藏在暗处的要好对付的多。
再说了,出任务本来就是九死一生的事,全身心的应付危险有时候都难免手忙脚乱,他哪来的那个闲功夫再去跟这些人虚与委蛇?
一直以来他的处事原则都非常明确,简单粗暴而高效:
处的来的就处,处不来的立刻散伙,暂时散不了伙的就直接翻脸!
有本事正面刚啊,没在怕的!
现在他竟然还能笑出声来,“其实我到比较喜欢他们这种性子,至少什么心思都写在明面上,比那些玩心眼的要好对付得多。”
“这倒也是。”井溶点点头。
周宁也赞同他的说法,做事情最怕的不就是敌暗我明吗?真遇到这种情况了,很有可能连自己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不过这么一来的话,”一码归一码,感慨完了的周宁难免又有点担忧,“几位直接这么撕破脸,后期行动过程中难免也有冲突,那要是”
“这个你倒不必担心,”谢广平胸有成竹的说,“这两个人虽然心胸狭隘了点,但基本职业道德还是有的,不然也不会闯出这么大的名头,即便他们看我不顺眼也不会在关键时候动手,更不会置你们的测绘员于不顾,顶多就是事成之后往回走的路上可能会对我下手罢了。”
除非那种大奸大恶的人渣,不然绝大部分人身上总能发掘出一点闪光点的,那两个保镖也不例外。
周宁走后,顾陌城难免十分担忧。
对周宁这些人来说,完成任务当然是放在首位的;可对他们而言,当然是保住自家人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那两个保镖真像谢广平推测的那样置他于死地,任务完成了又有什么用?
眼下明显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一个不留神就要永远留在这儿了,素来沉稳的井溶也不禁面色凝重。
“刚才我们都看到了,他们不仅有冷兵器,而且还有枪,如果想要暗算你的话并不难。”
谁知谢广平却嘿嘿一笑,“你们不用担心,这么多年我也不是白混的,之前还碰到过比这两个更混蛋的人渣,可最后活的还不是我?应付突发状况的保命手段,我还是有几样的,放心吧。”
谢广平明显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当即很生硬的转移了,“对了,你们还记得之前胡云的亲戚,那苏家的事儿吗?”
顾陌城和井溶点头,“当然记得。”
博物馆给的感谢信和捐赠证明还在家里摆着呢!
谢广平张口丢出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来,“大概一个月之前,老苏被抓了。”
“有人举报?是谁?”井溶问道。
苏通瞧着老实憨厚,甚至有些傻乎乎的好欺负,实际上城府很深,这么多年下来手脚都抆得很干净,几乎没有蛛丝马迹可寻,想要抓他谈何容易?
“被人举报了,”谢广平说,“提供了很多有利的证据,估计得是最高一档,得判十年。”
证据?!
顾陌城忙问道:“是内部人举报的?难不成是胡老板?”
胡云性情耿直,原则性极强,而且处事果决,因为苦劝不成而不得不大义灭亲……也不是不可能。
“是个你们绝对猜不到的人,”说起这事儿来,谢广平也十分唏嘘,“他老婆周婉。”
“周婉?!”
顾陌城和井溶果然也都惊讶万分,这可真是个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人。
顾陌城呆了半天,喃喃道:“记得上次见他们的时候,夫妻两个的感情不错呀,怎么说举报就举报了,这可不是过家家。”
倒是井溶很快就想通了。
那夫妻两个人的感情是不错,可在对待儿子的态度上明显有区别。
苏通虽然担心儿子,可显而易见更重视家中的珍宝和事业,在明知无路可走的情况下,竟然还想着跟医生讨价还价!并且知道真相后也执迷不悟,没有丝毫要悔改的意思。
反观周婉,自始至终最担心的只是儿子,更没有丈夫那种治病嫌贵的态度,完全是不惜付出一切代价。
而且还有一个细节非常有意思,周婉并不像一般的女人那么柔弱,虽然后面因为伤心过度而起不了床,但在夫妻关系里确一定程度上占据主导地位,比如说几次苏通因为代价过高而流露出不情愿的样子时,都是她当机立断处理的,非常干脆利落。
这种情况至少能够证明两个问题:
第一,周婉本人在那个家里地位颇高,有很大的发言权。
第二,她是个真正疼爱儿子的好母亲。
第三,她跟丈夫有不同程度的分歧。
那么在这种前提下,面对因为丈夫的固执而彻底毁掉的儿子,一个悲痛欲绝的母亲做出什么事都不为怪。
几个人沉默半天,顾陌城忽然问:“那周婉呢?这么多年下来,她不可能对家里的事情一点不知情,甚至很有可能也参与其中,她举报了苏通之后,自己也脱不了干系吧?”
苏通明显是违法犯罪,而周婉这个枕边人一直知情不报,甚至提供很大程度上的便利和协助,少说也是个从犯。
谢广平嗯了声,“确实她也下水了,不过因为只是从犯,而且举报有功,态度又好,肯定能酌情减刑。进去之后表现的好的话,过两年也就出来了。”
顾陌城听后一时心中百感交集,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