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游说了几句好听的话,忙是出了宣武门,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庄子。
洛阳城里的丑恶,却衬托了自己庄子里的温馨,秦少游松一口气,竟是发现这里的一草一木,一屋一瓦,虽然并不曾有太多的富丽堂皇,可是这儿却使自己浑身轻松起来。
他舒舒服服地躺在椅上,把脚架着,慢悠悠地吃着茶,今日去了一趟洛阳,才知道这洛阳城里的事都和他无关,而这天策府却是实打实的基业,他已有准备,安心经营自己的天策府也就是了。
阿尼玛这几日都在刺绣的地方跟着绣娘刺绣,因而秦少游便多了许多个荷包,都是阿尼玛刺的,针法当然是不堪忍睹,不过秦少游却还是得乖乖地佩戴在身,他已习惯了把手颠着荷包,歇了片刻,便去寻王琚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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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宣政殿里,武则天正面无表情地批阅着奏疏。
她的脸色很是祥和,上官婉儿悄然无声地到了身边,为她奉上了一盏热茶,武则天习惯性地端起了茶盏,咳嗽一声,一旁的宦官便将案牍上的奏疏收捡到了一边,武则天喝了一口茶,整个人放松了一些,她嘴角微微勾起,徐徐道:“庐陵王的病……好些了吗?”
上官婉儿道:“还是老样子呢,照例,臣派人去问了一下,依旧还是卧床不起。”
武则天便不禁微微蹙眉,感叹道:“朕的这个儿子太忠厚,也太胆怯了,他的性子啊……像他的父皇……”说到他的父皇的时候,武则天脸色仍是冷冰冰的,不带任何表情,她把茶盏搁下,道:“可是有什么法子呢,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朕是改变不了他啦,那就由着他去吧。”
武则天又慢悠悠地继续道:“前几日,狄仁杰上书,此后呢,临淄王也上书,他们奏疏中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留在洛阳城里,总是有不便的,毕竟是藩王嘛,会有人说闲话的,朕看哪,也该有个结果了,狄仁杰请封的是吴王,朕看吴王不好,齐王更显尊贵一些,就封齐王吧,藩地临淄,下月选个日子,让人送到藩地去。”
上官婉儿捕捉到了一丝细节,齐王可是李元吉的爵位,自玄武门之变后,李元吉被杀,这个爵位自此也就空缺下来,就好似太宗皇帝从前的爵位秦王一样,朝廷再不封赏给人,只是秦王封下去是犯忌讳,可是齐王封下去,却是有别的意涵,这不是摆明着咒人不得好死吗?
不过这些……显然和上官婉儿无关,上官婉儿道:“臣待会儿就去草诏。”
武则天莞尔一笑,道:“却不知朕的那个齐王,近来都在做什么?”
上官婉儿道:“这个就不知了,据说很是安分,似乎比之从前要稳当了一些。”
武则天只是抿抿嘴,道:“朕还是那一句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婉儿啊,看人不能看皮,要看骨,皮相就像花儿一样,都是用来骗人的,你跟着朕这么多年,难道到现在还没有识人的眼力吗?”
武则天说罢,摇了摇头,她猛地想起什么,又幽幽叹口气:“倒是那秦少游,却是跑来试探朕,朕知道他的心思,他是怕呀,怕有一天,这一夜之间,城头变换了旗帜,一转眼,临淄王就脱胎换骨了,他和临淄王可是不共戴天的,真到了那一天,他可就真正是死无葬身之地了。朕倒是难为了他,让他做这个天策上尉,一定让他坐立难安吧,可是有什么法子呢,没有法子啊……”
她竟开始蹉跎感叹起来,目光幽幽地望着虚空,就像寻常百姓家的老妇,开始唏嘘,嘴皮子不禁开始唠叨,最后她哂然一笑,道:“诏书要及早拟定,让三省的大臣也参详一下,齐王要就藩,那也不是小事,他是朕的孙儿嘛。”
上官婉儿福了福身,道:“是,臣这便去,不知陛下还有什么吩咐。”
武则天将案牍上的茶盏推到了一边,对着身旁的宦官努努嘴,宦官会意,又将奏疏摊到了武则天的身前,武则天提起了笔,悬在半空,眼睛已落在了奏疏上。
上官婉儿见状,莲步轻移,悄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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