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样学着样,将吴世昌书包里的东西掏出了,一件一件晃悠悠的给仍进了半人高杂草丛里。
论恶劣,论讨嫌,若要认真比起来,石锡镇里的小孩没人比得过凌骁。
一时,只急得吴世昌脸都白了,在那里干瞪眼道:“凌骁,你有本事再扔,老子今天跟你没完——”
原来书包里有一本练习册,数学老师布置了作业任务的,明天就要上交了,若是谁不交,明天就要有谁好看。
吴世昌的数学老师是学校的教导主任,有名的“峨眉师太”,全校上下没有一个不怕她的。
好巧不巧,凌骁恰好就将那本练习册给扔进了臭水沟里。
吴世昌眼都红了。
两人开打了起来,凌骁不费吹飞之了就一把将吴世昌给狠狠地摁压在了杂草丛中,恶狠狠的警告着:“吴世昌,有本事儿就明晃晃的冲着老子来,别暗地里使那些下三滥的绊子,丢咱们石锡镇的脸,老子最后再警告你一句:以后倘若再敢唆使王耙子欺负小哑巴,老子就打断你的牙!”
凌骁说完后,还不忘往吴世昌身子踹了一脚,书包一甩,就一脸潇洒的回学校监工去了。
一个月的卫生打扫还没到期了。
吴世昌握紧了拳头在身后咬牙放着狠话道:“凌骁,我他妈一定要叫你好看!”
凌骁背对着摆了摆手,道:“老子等着!”
他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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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耙子被记了过,请了家长,老实了一阵。
而吴世昌因为练习册被毁,挑战了教导主任的权威,竟然也破天荒的被请了家长。
吴世昌的父亲吴贵松是石锡镇上有名的好吃懒做之辈,既不外出干活,也不在家种田,家里那几块田几块地全赖媳妇肖燕浓一人播种施肥。
他每天跟个姑娘家似的足不出户、坐吃等死,唯一的运动就是打老婆,打孩子。
说起那吴贵松,整个石锡镇上没有一人不摇头晃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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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学校里奔波了一圈,又被教导主任指着老脸说教了整整一个小时,吴贵松肚子里憋出了一肚子火。
等一出了学校,就一脸阴沉的盯着吴世昌瞧着,看得吴世昌心里直发毛。
在这个世界上,若说吴世昌第二怕的是教导主任,第一怕的自然就是吴贵松了。
似乎早早就猜到了父亲会是这样的脸色,吴世昌心生畏惧,就将所有的罪行全部推到了凌骁头上。
末了,还抖着声音添油加醋的说着:“凌骁说以后见我一次打我一次,他说···他说反正他没娘我没爹···”
镇上的人经常讥讽说,说她们吴家没有男人,与老薛家刚好凑了一对儿,继而讽刺吴贵松的好吃懒做。
果然,吴贵松一听,双眼都发寒了,他只一脸阴霾的盯着吴世昌,问着:“他人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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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方面馆里,方月华晚饭马上就要做好了。
胖子在里头写作业。
小石兮一闻到饭菜香就跟只小猪似的,摇摇晃晃、哼哼歪歪的下楼了。
方月华一边收拾一边招呼着石兮道:“兮兮去镇子口看看你家骁哥哥回来了没,这孩子,今天都这么晚了,怎么还不见人影···”
镇子口左侧拐弯处,有一条笔直的路,直通学校。
以往每次凌骁回来晚了,方婶子就会派小胖子或者石兮到镇子口去观望呐喊。
那里是每天上学要走的路,走得多了,小石兮早已经熟门熟路了。
她听话的迈着小短腿缓缓去了。
镇上的人都已经在摆饭了,见到她,都会远远地问她“吃饭了没”或者“又去接哥哥啊”之类的。
小石兮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已经没有刚来时那么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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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力的爬到路边的小石块上,小石兮扶着树身踮起脚尖小心翼翼的往学校方向张望着。
夕阳已经落山了。
橙红色的晚霞映在山的后头,像精美的绸缎一样,洒红了半边天,有种妖冶的美,令人流连忘返。
而山下绵长的道路上空无一人,只有几缕烧火煮饭的白色烟雾随风飘散,哪里又有凌骁的身影。
小石兮站在石头块儿上巴巴的盼了一阵,见久久无人出现,正要准备回去报告给婶子听,却忽然听到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若隐若现的骂骂咧咧声音。
小石兮顿时被吓了一跳。
她赶紧扶着树身从石块上下来了,吓得直往回跑。
可是跑了几步,又忽然停下来了。
似乎···听到了凌骁的声音,正在怒气冲冲的骂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