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朱厚照很果断地道:“他现在应当进了京师,在给朕抆屁股了。不过……朕想着,他现在一定在和母后痛骂着朕。哎……没法子了,骂就骂吧,天底下做大事的人,又有几个是轻易被人理解的人呢?每一个人都贪图着安逸,能过眼前就过眼前,哎……朕只是不想做这样的人,想好好做一件大事而已。”
刘瑾倒是露出了几分忧色,道:“陛下如今一下子没了音讯,只怕京里……”
“朕早说了,有叶春秋呢,有春秋在,一切都能料理好的。”朱厚照自信满满地接着道:“若是没有春秋,朕还不敢冒这个风险呢,祖宗的社稷,其实也很是要紧的。”
他说着,又叹了口气。
………………
而这个时候,在朱厚照的千里之外……
“亚父,你在想什么?”
此时的朱载垚,已经戴上了通天冠,身上穿着冕服,一身的尊贵之势。
登基大典是在昨日完成的,为了尽快稳住人心,所以大典进行得很快。
朱载垚昨日没少受折腾,又是接见百官,又是去告祭太庙。
而如今,他已成了大明天子,以隆庆为年号,只是现在,并非是隆庆元年,这是明年才有的年号,现在依旧是正德十六年。
朱载垚今日将叶春秋召入宫中,这个时候,正在这暖阁里与叶春秋闲谈。
这一次闲谈,显然是朱载垚对于自己有些不太自信所致,他看到亚父,就感觉这人亲切得和自己的父皇一样,最重要的是,叶春秋所表现出来的气度,总能莫名地使他感到安心。
而叶春秋,已经同时上表,希望能够出关去,将这里的事统统抛给朱载垚。
朱载垚心里很是忐忑,他看着叶春秋若有所思的样子,禁不住有些好奇,这才问出这句话。
叶春秋淡然一笑道:“臣在想太上皇,若是他还好好地活着,他这个时候在哪里,在做什么,又在想什么呢?”
朱载垚听了,也禁不住感慨地道:“是啊,儿臣……”
“要自称朕……”叶春秋纠正他。
朱载垚却是固执地道:“儿臣有时候也在想,若是父皇健在,他会做什么?可是……想了也是于事无补,自幼开始,在儿臣心里,父皇的言行,总是让人摸不透,不,儿臣的意思是,不能用常理去摸透他。”
叶春秋不由哑然失笑,道:“是啊。”
这不就是神经病吗?虽然说常理无法摸透,这说话太有逼格了,可实际上,通俗来说,就是脑子缺了一根弦。
随即,叶春秋摇摇头地接着道:“无论如何,现在陛下已经克继大统了,太上皇的时代已经过去了,臣没有其他的意思,臣的意思是,这天下的万民,再不是仰仗太上皇,而是仰仗着陛下,陛下需励精图治,才能让人过上好日子。臣所说的这个人,再不是那些所谓的‘民’,那些‘民’的时代也已过去了,方才臣给陛下所讲的人与民之别,陛下可还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