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阳如此提醒,叶春秋便也有了在这上头的提防之心,当然,叶春秋也很清楚,杨廷和就算这样做,也是整不跨他的,只不过是让他焦头烂额罢了。
无论杨廷和以什么名义来查镇国府也好,总是能把自己的大后方搅乱。
只是……李东阳为何要提醒自己呢?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至少据叶春秋所知,李东阳和杨廷和的私交匪浅,甚至杨廷和能入阁,李东阳亦可谓是功不可没。
叫自己堤防着杨廷和查镇国府,莫非……这只是李公向自己示好之举吗?
叶春秋忍不住凝视了李东阳一眼,嚅嗫了一下。
他从一开始就很清楚李东阳是个深不可测的人,事实上,这个人到底有什么意图,谁也说不清,在他还是内阁首辅之前,整个内阁里,李东阳可算是最不显眼的一个,等到李东阳跃升成为内阁首辅大学士,满朝文武竟发现自己连李公的喜好都摸不透。
或者说,唯一摸透了李东阳心思的,反而是叶春秋。
正因为如此,所以才有了兴王绝俸之事。
李东阳迎着叶春秋投来的怪异目光,不由笑了,道:“为何像看怪物般的看着老夫?是很惊奇吗?老夫早说过了,你们的冲突,和老夫无关,老夫不会过问,老夫只是提醒你一句而已,于乔这个人啊,虽是久负盛名,可是老夫却知道他的心思很重,眼下你和于乔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啊,老夫又能奈何?”
叶春秋便也跟着笑了起来,道:“那么敢问李公,春秋是鱼,还是熊掌呢?”
李东阳想了想,捋着美须道:“理应是熊掌吧。”
叶春秋便眨眼,失笑道:“噢,这下春秋心里就有数了,熊掌可比鱼要贵了许多。”
“非要胡乱解读。”李东阳笑了笑,沉吟了片刻,又道:“你还是小心一些吧,介夫比你想象中的,要难对付得多,内阁大学士,若非根基动摇,否则绝无可能轻易打倒。”
叶春秋甚至从李东阳的话里,仿佛还感觉到了几分鼓励。
这倒是没有教叶春秋为之鼓舞,反而变得谨慎起来了!
若是以往,在叶春秋看来,李东阳与杨廷和本是铁板一块,可是现在看,却是未必,若说杨廷和的心思重,那李公的心思又有多深?可以说,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在打什么主意,相比于杨廷和,李公才是真正的人物啊。
自然,眼下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叶春秋低声说了一句是,不知不觉,竟是和李东阳走到了内阁,叶春秋不由咋舌,才对李东阳行礼道:“李公,告辞。”
回过头时,却发现身后那杨廷和依旧远远尾随而来,谢迁和王华离得更远一些,叶春秋便朝谢迁和王华方向而去,想要和王华和谢迁告别,恰好与杨廷和抆肩而过,叶春秋没理他,谁晓得二人肩膀交错的功夫,杨廷和却是笑容可掬地道:“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