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懋脸色一冷,沉声道:“镇国公,夜禁时调兵,擅杀天子亲军,该当何罪?”
面对这个质问,叶春秋道:“万死。”
“很好,来人,且拿下吧。”张懋深深地看了叶春秋一眼,接着道:“因是国公,也不便为难,暂时请镇国公委屈委屈,且先到五军都督府做客,因为所涉的乃是锦衣卫副千户,也就不将你送至锦衣卫了。”
做人留一线,显然是张懋的处事原则,像张家这种延续百年的家族,大抵就是如此。
他们不愿意牵涉进朝中的争斗中去,因为他们不用争不用抢,富贵也就摆在面前;也正因为他们超然的地位,所以他们往往不会将人得罪到底,比如这叶春秋,虽然他犯了事要拿人,这个坏人是张懋来做,可是之后,却声言绝不送去锦衣卫,这分明又是告诉叶春秋,你自管放心,在朝廷下罪之前,你叶春秋的安全就由他来负责了,当然不会让叶春秋吃什么苦头。
“且慢。”朱厚照连忙打断,心里急了,看向张懋,正待要说话。
反而叶春秋很平静,对朱厚照道;“请陛下记住臣弟的话。”
说罢,叶春秋竟是露出会心一笑,不需人催促,率先走了,所过之处,一个个生员带着不舍,有人站出来想要拦住叶春秋,叶春秋用目光阻止。
等到叶春秋到了王守仁面前,才道:“若是许杰和叶世宽的身子好了一些,记得给我传一个口信来,无需担心,英国公会好生照拂我的。”说罢,叶春秋很认真地看向英国公张懋。
张懋感觉心里就如同被一万头草泥马奔过,也不知该怎么答,最后哂然一笑,被叶春秋的随性所感染,这家伙,就像是一丁点也不怕似的,难道他不知道自己犯下的是什么事吗?
正在此时,那刘宇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看到终于来了人,怨毒地看着叶春秋,那眼眸就如同毒蛇般,恨不得一口将叶春秋吞没。
叶春秋只是淡淡地看了刘宇一眼,没有理会他,已是快步而去,消失在夜幕之中。
京师里,已经足足乱了一夜,等到天罡拂晓的时候,叶春秋已经被安排入住在中军都督府。
张懋确实会好生照顾叶春秋,至少……所住的地方很干净整洁,居然还有一张沙发,那差役道:“英国公有吩咐,若是镇国公有什么需要的,大可以说,镇国公权当在此暂住。”
叶春秋颌首道:“能否多拿一些笔墨纸砚来。”
“这个……好说。”这并非是过份的要求,显然这位镇国公非但是公爵,还是状元,文华无双。
“还有……”
“嗯?”
叶春秋坐在沙发上,很舒服地道:“这沙发是哪里买来的,什么价格?”
“噢,是采买了一批,大致……价格是在八九两银子吧。”
叶春秋摇摇头,叹息道:“买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