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健终究还是存着私心,他想拐弯抹角地将叶春秋纳入官僚的体系之内,无论怎么说,此人是状元,若是当真弃文从戎,不免有些可惜。
这等于是设立了一个模糊的地带,你说这个提学都督是学官嘛,它又不是,它属于镇国府的系统,你说他是镇国府的武职系统嘛,可它又和学政沾亲带故,在大明,但凡是沾了一个学字,就属于圣人门下的事了,可以归入教化系统,跟教化沾边的人,不是清流也是清流。
朱厚照颌首,显得十分满意,随即道:“既如此……”
“陛下。”此时倒是有人急了,却是兵部侍郎杨坚站出来:“陛下,既然叶春秋为镇国公,这镇国新军毕竟战力强大,是否将其归纳入五军营……”
真正的问题来了,镇国公原先是朱厚照的,所以镇国新军理应属于皇帝的私人卫队,性质大抵和勇士营差不多,可现在的问题就在于,既然镇国公已经换了人,这镇国新军岂不是成了镇国公的私兵?这显然是兵部不能接受的。
所以,现在终于有人开始讨论镇国新军的归属问题了。
关乎于这个问题,满殿又陷入了沉默。
倒是这时候,站在朱厚照身边的刘瑾却是突然发话了:“奴婢有句话,本是不该说的。”
刘瑾按理,是没有资格在这里建言,可是他毕竟是司礼监的秉笔太监,却听他笑吟吟地道:“只是奴婢想问一问,这镇国新军每月军费几何?”
满殿的人大眼瞪小眼起来,那兵部的侍郎一时也是愕然。
叶春秋听到有人想将镇国新军纳入五军营,心里不禁有些不喜,无论怎么说,这镇国新军是自己带出来的,算是自己的孩子,现在要分出去,就因为自己成了镇国公,不免有所遗憾。
可是他万万想不到,刘瑾这个时候要横插一竿子,也不知这刘瑾葫芦里卖什么药,却是道:“而今镇国新军有六百之众,每月从装备的保养,到操练和给养,一月下来,大致靡费白银五万两上下。”
五万两上下,此言一出,令所有人倒吸了一口气,这可是真正金子打造出来的军马啊!
要知道,朝廷一年下来的银税也不过两三百万,这就等于是,你要养这六百人,得拿出国库两成的银子来供养这区区六百人,有这个银子,朝廷完全可以给上万的官员发薪俸了,这么看来,这镇国新军能打胜仗,说穿了就是生生用银子砸出来的。
刘瑾便笑了,然后徐徐道:“你看,若是纳入五军营,兵部养得起吗?噢,话又说回来了,要将这镇国新军与镇国府剥离出去,就不免连带着招商局要剥离出去,镇国公,奴婢说的总没有错吧,可是奴婢又听说,那镇国府的研究院对于招商局的用处甚大,这样一来,是不是又该将研究院一并剥离呢。若是统统剥离,这也没什么不可以,问题又来了,若是招商局和研究院没了镇国公,还能获利吗?咱们朝廷哪,也不是没有造作局,可是大家都看到了,这些造作和织造局,最后的结果,哪个给朝廷挣了银子?没让朝廷填银子就算不错了。”